关千剑假装惶恐,低下头去,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心中却无比轻松:他知道我骗人,可是他又无法把我推翻,所以只能生自己的气,怪自己笨得吃屎,哈哈……气死他气死他!最好就此一命呜呼。
吼了一阵,庄梦蝶竟至于灰发蓬乱,如疯如狂。
“掌门人息怒!”
“师父请喜怒!”
“不要气坏了身子……”
众人劝解。
庄梦蝶渐渐回复平静,抛开一切道:“我不想跟你废话,东西既在你手上,这就交出来吧,本座自有赏赐!”
“庄前辈容禀:送信途中,危机四伏,在下武功低微,怎能随身携带重宝?因此早在到达仙翁镇时,我已托人将宝剑秘籍转运他处了……”关千剑重又紧张起来,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嗯,这正是明智之选。”话虽如此,可是他说话的口气,殊无夸赞之意,“那么,你又将宝物运到何处了?”
“这地方就在六如门不远,——虽生观。”
庄梦蝶脸色剧变,万分惊诧,因为他早已得到虽生观懒道人惨死的消息。
他随即重重拉下脸来道:“这么说东西是拿不到了?”
关千剑硬着头皮道:“既是属于六如门的东西,天命所归,总有一天又会回到六如门……”
庄梦蝶一听他这么说,却触动心事,暗想:“说什么天命所归,你这意思是两样宝物本就不属于六如门了?好啊,果然是龙在天一伙!”
他脸色不变,语气平静道:“你这话本座可不明白,还请关老弟明示。”
关千剑见他不仅不发怒,还忽然间客气起来,更是战战兢兢,力持镇定道:“我的意思,东西虽然暂时下落不明,但以六如门的实力,细细查访,总有水落石出,拨云见日的一天。”
庄梦蝶揣摩“以六如门实力”等话,心中冷笑:“好啊,这分明是下战书来了!”
“很好。”他不动声色,“最后问你一事,你可千万要老实回答!”
关千剑听他说得郑而重之,且强调是“最后一个问题”,不免疑神疑鬼:难道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再被他窥出破绽,他便要下毒手?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嘿,但愿吧。我问你,你和岳嵩是什么关系,和龙在天又是什么关系?”
早知道不论何时,在什么情况下与庄梦蝶相遇,龙在天都会是个绕不开的话题,只是无端端提到岳嵩,却让关千剑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避重就轻道:“坦白说,龙在天作为一代枭雄,武功盖世,正是我辈年轻人的偶像和奋斗目标。”
此言一出,人丛中一片哗然。谁都知道庄、龙两人的过节,关千剑却敢当着庄梦蝶本人的面,对龙在天如此推重,不是找死吗?
林泉虽表面上与他决裂,毕竟兄弟之情还在,这时也为他捏一把汗。
众人偷眼看老掌门,只见他眼角霎了两霎,竟是不见喜怒。
惟其如此,才更危险!
关千剑却是胸有成竹。他算定姓庄的绝不会因此而杀他,不仅不可能杀他,连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不能暴露。因为庄梦蝶害怕悠悠众口,要是只因为一个人崇拜他的对手,他就不能容忍,不是明叫天下人笑他心胸狭隘吗?
庄梦蝶的确是心胸狭隘,但正因为如此,他才需要证明。证明自己不是。
他果然不置一词,没事人一般问:“那么岳嵩呢?你为什么大老远从虽生观赶去会他?”他的语气甚至变得有几分温柔了。
——难道他竟怀疑我和岳嵩勾结?关千剑隐隐感到不妙。他觉得需要作更充分的解释——“我之所以去会他,是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宝剑秘籍在虽生观失窃,岳嵩嫌疑最大,我必须前去查探。”
庄梦蝶点头。
“第二,恰有一个朋友,被岳嵩逼婚,我受她托付,伺机刺杀岳嵩的宝贝儿子岳东,以绝后患……”
“哦?——有这样的事?”庄梦蝶第一次对自己的猜测有所动摇:若真有此事,他和岳嵩的关系,恐怕要重新估量。
但是他立刻又想:这人胆大包天,什么事不敢做?就算和岳嵩有密切关系,起心杀他儿子,却也不是全无可能,更何况涉及到男女私情?
“呵”,庄梦蝶竟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倒很想知道,你要杀岳嵩的儿子,是失败还是成功了?”
关千剑不无得意,一笑道:“说来可能没有人相信,刺杀他儿子虽没有成功,他本人倒险些死在我手上。”
“说说。”庄梦蝶饶有兴致地听他吹牛。
关千剑一时兴起,就要添油加醋,把这光荣事迹大肆渲染,但他念头一转,突然有所醒悟:不要多话!万一姓庄的打破沙锅问到底,难免涉及武功招式,如此岂不是有露底的危险?
他化繁为简道:“当时他儿子落入我掌握,我以之为要挟,连刺他七剑,本以为就此了账了,没想到他命大,不仅不死,还从我手中救走了小畜牲……”
“如此说来,你眼下必定正受岳嵩追杀……”庄梦蝶斜视着他,眼中满满的都是怀疑。
却听关千剑笑道:“岳嵩已不能追杀我了。”
“怎么说?”
“因为这次他真的死透了。”
——什么!岳嵩死了?
人群再次骚动,人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但凡传播新闻的人,看到别人收到消息的震撼,必然得意。关千剑也不例外,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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