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吴雨家门的杨雪才发现邓夏也在。
见杨雪进家,邓夏忙喊伯母。
杨雪嗯了一声,点点头。
坐在沙发上四平八稳的杨雪静静地看着邓夏,把邓夏看得毛骨悚然。
吴雨捅了捅杨雪,喊了一声“妈”,有点责怪的说道:“咋这么看人?”
杨雪“哦”了一声,问道:“洋洋呢?”
吴雨说:“明天放学去接。”
然后三人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一言不发。
坐了半响,邓夏对吴雨说:“我先走了。”
吴雨点点头,说:“好的。”
起身的邓夏对杨雪说道:“伯母,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雪应道:“还有事啊,那不留你了。”
见吴雨和杨雪出了门,杨雪就起身到了阳台,约摸三四分钟,只见从楼道走到院中的邓夏骑上一辆摩托车,突突突的走了。
杨雪心中那个恨瞬间就滚成了一团火。
送走邓夏回到家的吴雨发现杨雪神情不对,问道:“咋了?”
杨雪说道:“咋了,还问我咋了,你一个女人家家,出去旅游了一圈,回来家里就多了一个男人。他没房子?要住你家里?”
吴雨说:“房子人家有。”
杨雪问:“你不是说找了个有房有车的吗?”
吴雨说:“车昨天卖了。”
杨雪问:“咋回事?”
吴雨说:“穷呗。”
说穷的吴雨把自己陷在沙发里。
当初背着白杨出轨的吴雨深深的记住了一个段子:“有人在宝马车里接吻,有人在公交站台吵架。有人被月供几乎压垮,有人没户口只能抓瞎。有人卖着土地升官,有人死在车轮底下。有人靠着高铁发财,有人过年回不了家。有人利用残儿乞讨,有人被拐走自己的娃。有人嘴含金匙长大,有人不知明天饭在哪。”
是的,跟白杨过日子的这些年,其实跟公交车站台吵架一般,没人能够理解自己的闹心,如同被扒光衣服站在光天化日之下。
段子很长,但吴雨记住了开头,宝马车里接吻,香喷喷的,比起白杨干巴巴的杨柳依依泉水潺潺来,实在。
可宝马车不实在,香喷喷成了臭烘烘,吴雨才觉出杨柳依依泉水潺潺的好来。可白杨走了,闭上眼睛不想想起贾玉这个人的吴雨全身冰凉,自己被人糟蹋了。
宝马车不牢,奥迪车不差,都离婚了,都夫离子散了,吴雨不再奢求杨柳依依泉水潺潺,吴雨不要爱情了,找个可以的,过得去的,条件不差的就行。
本来,邓夏开着一辆奥迪a1,车子不算丑,好歹四个环,比起宝马的张扬跋扈和粗俗来,奥迪显得低调奢华本分。
可吴雨不曾料到,旅游回来的第二天,邓夏就把车子卖了,卖给一个朋友,说是办事处资金链短缺。
邓夏没跟吴雨开口借钱,邓夏说卖车其实就是打算跟吴雨借钱,可现在的吴雨变了,当初为了贾玉公司资金链短缺吴雨可以把自己全部积蓄全都拿出来,现在的吴雨没有了往日那种情怀。
被玩弄过的女人,再笨,都得多个心眼。
在吴雨心里,世上最毒的不是蛇,是人,男人。
邓夏说要卖车的时候,吴雨没吭声。车是人家的,爱卖就卖,自己管不着。
其实车不是邓夏的,车是邓夏借的。如今都流行刷信用卡泡妞,借豪车睡妹,邓夏也不例外,跑业务出去应酬邓夏都会跟朋友借辆车。
邓夏原本打算借卖车这事吴雨会开口借点钱,办事处确实资金紧张,自己跟亲戚朋友借的三十多万全都投入到药品代理和市场开发上,后续有点跟不上,可吴雨没吭声。
省外旅游一圈回来,邓夏把车还了,骑上摩托,吴雨淡淡地骑着电动车,淡淡地吹着玉平的风。
白杨走的时候问过吴雨,要不要家里的那张老江淮,吴雨说不用,吴雨高傲得很,贾玉说要买宝马给她的。
送走邓夏的吴雨想起这些破事就心烦意乱,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吴雨真不想回家,不想看杨雪的脸。虽然杨雪是亲妈,虽然杨雪无论做啥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杨雪的脸太灰了。尽管杨雪已经拼命装出一幅笑脸来,可吴雨还是能一眼就剥开那层伪装出来的春意盎然,春意盎然的骨子里,散发着的,是爱怜、是心疼、是张大嘴巴想哭却只能无声干呕的抽、是有冲锋陷阵的胆识和勇气却找不到阵地在何处的无能为力,抖落的这些物件都泛着一层灰,灰得暗无天日,灰得死水一滩,灰得比灰指甲还灰,灰得像起了风的撒哈拉沙漠,满嘴满脸满鼻满眼,全是扑面而来的沙砾,都刺着身子,朝自己扎来。
可无论怎么灰,吴雨都得回家,毕竟杨雪是自己请上来帮忙招呼洋洋的。
吴雨一句“穷呗”,杨雪的泪就落了下来。
抹着眼泪的杨雪说道:“你要找也好好找一个。”
吴雨揉揉鼻子说道:“邓夏挺好的。人嘛,总有个难时,张不了口,伸不了手的时候谁都有。”
杨雪说:“自己已经错了一步,不能再错了。”
吴雨岔开话题,问道:“家里人都好吧?”
杨雪说:“都好,都挂着你。”
吴雨“哦”了一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指甲刀来修剪指甲。
见吴雨不说话,杨雪说道:“家里还是别让啥人都进来。”
吴雨说:“他只是来看看我。”
杨雪说:“不止看看吧,衣柜里男人的衣服都有了的。房子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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