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新归于平静。
将醉意上头的青隐送入她所住的石洞后,上官燕留在这里照看。李烈霸转身出去,到得刚刚那堆篝火旁时,不由站定。
想起她那副被聂云赶鸭子上架的样子,薄厚适中的双唇便带上了笑意。哪怕她表面再淡定,却一定相当不自在,腹诽着聂云吧?
后来她再次张开双臂,让图巴族人站起来时,他就知道在那一刻,她已经把图巴人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而她,一直是他心中的骄傲。相信他对她而言亦如是,不过,也只是如是而已……
有风吹过,带起一片沙土。扬起的衣角,越发衬得他的背影坚挺,却又透着一股被束缚而不得快意之感。
林莫尘看到他转身时,心往上一跳,却又立即被他的漠视弄得沉了下去。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林莫尘终是没能再忍住:“你就宁愿捆绑着自己的感情,也不愿给她带去困扰吗?你是个不愿委屈自己一分的人,却为了一个心里没你的人,去委屈着自己的情感。为何你就不肯改变心意?你就不怕道心有损么?!”
本是淡漠无视别人的一个人,在她一句接一句中,气势渐起,在他豁然转身,目光射过来时,突起的压迫感强烈得有如实质。林莫尘却半步不肯退,顶着他的怒意,不甘地等在那里。
半晌,他似想起什么,收敛了些许怒意,拂身离去前扔下了一句话:
“你又为何仍不肯改变!”
是啊,他心中又何尝有过自己?如果不是因着那份救命之情,只怕她连这句话都捞不到吧。
以前对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绝,这次又毫无顾忌地反讽,这才是真实的他。对自己不想要的,从不愿费神去敷衍。他所有的小心翼翼,都只给了那一个人!
朝阳再起,暗沉的土地渐渐转向赤红。那块岩石仍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经过它的图巴人却似乎又多了一分勇气。没有人知道,一个女人,在那里站了一夜。
人渐渐多起来。
从另外三个村子陆续赶来许多青壮汉子,他们都是被召集过来接受训练的。在初到之时,便会有本村人指点他们到青隐所住的山洞下,恭敬地行礼。
宿醉刚醒的某人出得洞来,本准备迎着阳光抻个懒腰,却正好有一群人过来。见得她露面,脸上顿显激动之色拜伏下去,她连忙将手势改为请扶的状态,微笑着勉励了他们几句。
等这些人充满激情地离开后,她也彻底清醒,去寻了烈霸几人商议一番,便被聂云派去给图巴人分发灵器。
因要赶在粮食断绝前离开,老人和妇女都要被组织起来砍伐木棘,制作各种器具,这批灵器竟足足造了五万多把。
灵器都成砍刀状,一看就是宗门特别为这些凡人所制,虽然普通,但共同的特点就是锋锐。想起天鼎宗,青隐心中不由一暖。
能为一些于大局无关紧要的凡人,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估计天下间没几个宗门能做到如此吧。
哪怕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要在这片大陆上开发出更多的资源,但天鼎宗却不是一味索取破坏,而是选择了先付出,一点点努力将这个畸形的世界扳回正途。
然而毕竟本宗的人力有限,又大多投入到接引原住民和新建城市之中,几千年下来,竟也有些不小的势力崛起。想起外面复杂的形势,青隐眼神黯了黯: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来等图巴族人出去后,还得再为他们寻一个妥当的地方安置。
正琢磨这事,一群妇女抬着捆好的木棘走过来。她扫了一眼,估计今天这些都编不完,便扬声招呼山谷里正砍伐万年木棘的老人们停下,带着他们和妇女们一起围在一块空地上,示范着如何编网和制作枪矛。
准备工作在齐昊的策划、聂云的调度下,有条不紊又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基本上每个人都很忙,非常忙,唯有青隐闲得很。
用聂云的话说,她现在是“神”一样的存在,不能终日混迹在凡人中,怕会削弱她的影响力,导致在关键时候镇不住场子。只让她每日里只去各处巡视一番,顺便接受下图巴人的敬意,再偶尔对他们说几勉励的话就赶她回洞了。
上官燕见她待洞里实在无聊,又被她磨叽抱怨得快跳脚,便将自己的活扔给她:带娃!
这个活好!孩子们虽然也被大人教训过,让他们要敬着这位“神”。但有好些娃娃以前是当过她腿上挂件的,在她有意亲近之下,这些孩子没多久就去除了拘谨,跟着她做起所谓的游戏来。
为了让这些孩子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及时掰开玉牌,她设置了很多场景一一训练着。玉牌是不能浪费的,便削了很多石片代替,让孩子们习惯要用到的力度。
大一点的还好,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些三岁以下的才最是费神。玉牌掰开不难,轻轻一点力度就可以,难的是要让这些小不点能记住这个事。
她连哄带坑,一个个地训练着他们在突然转换环境,或摔倒时,或看到野兽时,第一时间就去掰手中玉牌。为此,她披着兽皮扮野兽,训练他们的条件反射,又担心到时从石片换成玉牌,这些小不点会不适应,便特意去了外面一趟。回来时多了数千块看上去跟玉牌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里面没有刻录阵法而已。
刚勉强让几千名孩子记住应急措施,便已到了该出发的时候。
这一夜,闸门打开便不曾再落下。
几十个木排由女人们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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