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么好用的机器”被垦殖团闲置了。
三月的最后一天是播种日。
轮班的八人来到地头,看到骆十力跟袁文定一起把造型复杂的播种机连到拖拉机上,拖拉机旁堆着麻袋装的麦种。
播种机是古代耧车的进阶,组合了三个播种箱。每个播种箱有两个起落杆,需两人操作。
于是分两人为驾驶组,六人为三个播种组。
这个活不重,主要是往箱里装小麦和站在机器上抬拉操作杆。
晋静也加入其中,兄妹俩自然一组。
本来是晋桐扛麻袋,倒种子,但晋静不愿被小瞧,也到地头扛起一袋种子,往播种机跑。
她不小心被地上的土块拌了个跟头,摔了一跤。晋桐赶紧跑过去拽开压在她腿上的麻袋,把她扶起。
“摔疼了吗?”
“没事儿!”晋静满不在乎,拍拍身上的土。
晋桐见他无碍,笑道:“多摔打是好事!”
静静“嗯”了一声,抱起麻袋,跑向播种机。
晋桐看着她的背影,忽而有些欣慰。
三个组的播种箱都已注满小麦,机器开动了。他们各自拉下身边的起落杆,麦种如涓涓细流,均匀播撒进大地。
拖拉机拽着播种机轰隆向前,一体式的机器将起垄、播种、覆盖、镇压一次完成。
一条垄,一个来回得几十分钟。
风扬起浮尘,拓荒者个个都是“满面尘灰烟火色”,却没有一声抱怨。
播种箱的泄孔是否通畅至关紧要。马丁说过一句农谚,“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若种子不能流下去,就造成了漏播,意味着减产。
所以箱边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根细木杆,不时打开箱盖,戳一戳,检查一番。
对待播种,每个人的态度都很严肃,因为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自给自足,能不能吃饱饭,安稳活过明年冬天。
200亩地不大,未到黄昏,麦种已经播完。
数日后,第一场雨降临。
乌油油的沃土吸吮着自然的乳汁。春天以漫不经心的笔墨点染出一个淡绿色的世界。
春播告捷,接下来耐心培育,做好除草、施肥和防旱防涝,就能在八月收获粮食了。
作为庆祝,有人提议“放开吃喝,奢侈一把”,获得全票通过。为了犒劳大伙儿,厨房值班调整为四人,以步一人为首。
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野菜还未长成;冬储的白菜所剩不多;因为农忙,狩猎停止,肉食早已消耗殆尽。
香料、酱醋吃完了,调味品只剩下盐。为使大家吃得稍好些,她们动用了珍贵的白糖,只为增加一些甜味。
步一人想尽办法,发挥创造性,把麦子、白菜馅饼、白菜饺子、面条、发糕、烙饼,甜的、咸的、蒸的、烙的应有尽有。
大家挤在厨房里,选择自己爱吃的食物。众人调笑起步一人,说以后谁跟她结婚可有福了,好一身厨艺啊。
步一人羞怒道:“老娘谁也不嫁!一辈子不结婚!”
夹糖馅饼每人一个,陆天锡从刚出炉的饼里抢了两个,殷勤献给许晶晶。自从挖井那次许晶晶帮他披棉袄,他就上了心。
然而许晶晶面带怜悯,对着他摇头,“恕我不能接受!馅饼应该是咸的,甜馅饼都是异端……”
晋桐蹲在厨房门口,像个老农,捧着一大碗面条“哧溜哧溜”,晋静拿着白菜馅饼,站在旁边小口咬着,一边吃,一边看自己哥哥。
晋桐抬头见她神思不属,把筷子往她手里一塞,“想吃这个?尝尝吧。”
“哦,”晋静蹲下来扒拉了两口,撇了撇嘴,把筷子还给他,“没味道……”
“挑食了吧,有咸味还求啥!”晋桐继续大口哧溜面条。
馅饼啃了一半,晋静就不吃了。
她把半个馅饼和两个糖饼一起塞进铁饭盒。
“糖饼明天当点心吃,一人一个!”
“凉了就不好吃了!”晋桐提醒。
“你不会热呀!”晋静鄙视道。
晋桐把面条吃干抹净,伸手道:“别热了,我现在就吃,拿来。”
“不给!”晋静扮了一个鬼脸。
“好啊,你想独吞!”
晋静撒腿就跑,站在几米外叉腰大笑道:“想吃就来抓我呀!”
晋桐笑着摇头,“我去洗碗啦!”
今天轮到他当值。但也不用急,还是等大家都吃完再说,分开洗浪费热水。
厨房里人头涌动,饺子还没出锅,一群人正眼巴巴围着。
晋桐已经吃饱,他把碗放进木盆,出了厨房。
晋静跑过来,拽起他的胳膊,“哥你太没劲了!都不跟我玩!”
“好好好,跟你玩!想玩什么?”
“我现在不想玩了,我想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糖饼不好吃?”
“糖饼算什么呀,我想吃豆面糕麻花奶油炸糕冰糖葫芦驴打滚糖耳朵……”晋静跟说相声似得,一口气报了十几样帝京小吃。
晋桐面有难色,“小祖宗,你哥我不是神仙,上哪儿弄这些去!”
“哼!我就随便说说,也不是真想吃……”晋静放开哥哥的胳膊,打开饭盒,取出一块糖饼递给他。
“乖——”晋桐给了妹妹一个摸头奖励。
“其实我最想吃妈妈做的炸酱面。”晋静仿佛无意,随口说道。
糖饼在距离嘴唇零点零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晋桐整个人凝滞了两秒钟,把糖饼还给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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