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铮低低叹了一声。
冷风一吹,钟菱瞬时清醒了。她揉了揉发涨的额头,懊恼不已。
“钟菱,”唐铮忽然说道,“现在想挽回是不是迟了点?”
钟菱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唐铮温和的嗓音不疾不徐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像是在教育她,又像是能看穿她心事的得意劲。
钟菱缓缓笑开,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拨错号码了。”她毫不迟疑地挂线,目光冷凝。唐铮的面容在她脑中一闪而逝,钟菱握着手机,万千惆怅横亘胸中,无法排遣。
她坐到路边的台阶上等出租车,不知为何,今天做什么事都不顺利,好不容易经过的车竟全是载着客的。她烦躁地跺脚、捋头发,最终还是拨通了她自以为是的叫车电话。
手机铃声大作时,夏扬睡得正香。
他是做售后服务这行的,半夜被客户叫起来去修设备也是常有的事。没看来电显示,他直接接起电话,声音沙沙的:“喂。”
“我在xx路xx号,麻烦现在派一辆车过来。”
“……”夏扬怔了怔。号码是陌生的,声音亦不熟悉,但很快他就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找的,他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嗓音清淡,“好的,车半小时后到。”
钟菱拧了拧眉毛:“越快越好。”
夏扬啼笑皆非:“好。”
夏扬到达酒吧门前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钟菱抱着手提包坐在路边,脸上红扑扑的,神情稍显委顿,像是受了不少委屈。
“嘿。”夏扬神态自若地微笑。
钟菱似有些许的怔愣:“为什么会是你?”
“先别管是谁,我送你回去。”夏扬伸手欲扶她,钟菱单手撑了起来,跳了几下,捶了捶快要麻木的双腿。
拉门,上车,钟菱熟门熟路地坐到后排,柔软的坐椅,适中的温度,舒服得她直打哈欠。
夏扬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就像是她的专职司机似的。
“你住在哪个酒店?”他问。连续问了几次,钟菱都默不做声。夏扬回头,才发现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头靠着抱枕,正睡得香甜。
夏扬挠了挠头皮:“喂,先报了地址再睡。”
钟菱睡意正酣,就差没打呼了。她几乎一夜没睡,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精神紧绷,晚间又喝了不少酒,上车后,全身心才放松下来,这会儿,大概打雷都惊醒不了她。
夏扬略一思量,从手机里找出方然的号码,拨过去,关机。他直摇头,又打给斯敏,关机,再是前台和行政助理,还是关机。夏扬气得恨不能扔了手机。
一筹莫展。
他在车里呆坐着,不时转过头看一眼钟菱。她睡熟时,像只小猫似的蜷缩成一团,柔和的线条,和白天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全然不同。
夏扬保持发呆的状态很久,终于一咬牙踩下油门,方向盘一打,往家方向驶去。
钟菱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脖颈酸痛,头脑发涨,一睁眼,她脑袋顿时嗡了一下,这里不是酒店,一边下意识地去摸身上的衣服,一面懊恼同样的错误她怎么会犯第二次。一件男士西服缓缓滑下,她抓在手里,犹带一点薄荷和绿茶的混合清香,她脑中似被塞了团棉絮似的乱糟糟的,直到她看到前排趴在方向盘上的夏扬。
可以看出他睡得并不踏实,因为身高腿长,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伸展不开,就像是被囚禁于笼中的困兽,怪憋屈的。
钟菱想笑又不好意思,人家毕竟是因为她才弄得这般狼狈。踌躇片刻,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夏扬像被装了弹簧似的立马直起身,转过头,嘴角挂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醒了?”
“嗯。”钟菱把西服递还给他,想道声谢意,然而感激的话生生地堵在嗓子眼里,左右出不来。
“不客气。”夏扬长臂一探捞过衣服,随意丢在副驾驶座上,笑容洒脱不羁。
大眼对小眼,一时无话。
钟菱咬咬唇,说:“你可不可以送我回酒店?”她不能穿一身和昨天相同的衣服去公司,否则本就不招待见的她,恐怕会惹来更多非议。
“乐意效劳。”夏扬轻快地应了声,“等了一夜,总算可以送你回去了。”
钟菱脸一红,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在一个几乎还是陌生人的车里睡了一夜。
久久等不到钟菱回答,夏扬问:“地址?你不会以为我明知道酒店在哪而故意把你留下的吧。钟……”他抚额叹息,实在是记不起她的名字,又不想叫她总监。
“你可以叫我k。”钟菱翘唇,心中并无不悦。
“k。”夏扬默默重复了几遍,忽问,“这名字有特殊含义?”
钟菱赞道:“聪明。”
夏扬兴趣十足的道:“说来听听。”
“法老的女人。”钟菱简略道。
“什么?”夏扬还以为自个听错了。
钟菱耸耸肩,难得和人说实话,还不被相信。
夏扬沉默了一会,总算憋出一句:“你的品味够独特的。”
“谢谢。”钟菱毫不客气地把它当做赞美之词。
“……”夏扬当场无言。
可如此一插科打诨,钟菱仍旧还是没有说出酒店地址。
夏扬没有追问,倒不是因为他忘了这一茬,而是在启动车时,老打不着火。他心里那个急啊,虽然是辆老爷车,也不要在这个时候让他丢脸吧。
钟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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