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蛋!”
幼喜一回过神来就开始破口大骂。可是志翰却像没听见一样,一直把她拖到了大门口。幼喜再也无法按捺满腔的怒火,伸手在他脸上掴了一个耳光。划过夜空的尖利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志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仅此而已。他一脚踹开玄关的大门,把幼喜推到了门外。
“请回去吧。”
“你疯了吗?”
幼喜俯身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外套和手提包,嘴里发出尖利的喊叫。嘴唇裂开的疼痛根本不算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她被践踏的自尊心。而对她的自尊心加以践踏蹂躏的人是志翰,这则是更加沉重的打击。一直像忠诚的宠物那样崇拜她、仰慕她的志翰,她最忠诚的秘书、最热情的情人,把她推翻在污水沟里。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幼喜望着志翰y沉的目光,在心里猜测着原因。志翰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那是一种充满侮辱意味的眼神,是一种好像在欣赏一丝不挂的女人胴体般的卑劣眼神。
伤痕(6)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谈情说爱,毫无疑问,我们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是疯子,也许疯子就是您啊!”
幼喜错愕地张大了嘴。志翰伸开双臂倚在门框上,眼睛依然注视着她。他扭曲的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
“被我这样的人推出门,心情一定不好吧?看到一直被你踩在脚下的家伙竟敢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心情一定很不舒畅吧?”
“有话明天再说吧!你现在根本就是神智不清!”
“他妈的!神智不清的人是你,马幼喜!”
志翰用拳头敲打着门框,大声喊叫:
“对你这样的人心存奢望……我竟然对你心存奢望……”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胡乱挠着自己的头发。心里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只能懊恼地拉扯自己的头发。愤怒和恐慌让幼喜不知所措,她只能呆呆地望着他奇怪的举动。志翰长叹一声,接着说:
“我累了。我不可能在这种状况下继续生活,现在已经到达极限了。”
“你到底……这是什么意思?”
幼喜的声音不住颤抖,她低声问。志翰冷冷地笑了。
“啊……是啊,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为什么这么复杂!想得单纯点,不行吗?”
“我是单纯的人。所以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不行就选那个。我是这个,而你是那个,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他妈的!”
“我也想骂他妈的!性,性,性!我们之间除了性还剩下什么?什么也没有。真是他妈的!”
幼喜的心里亮起了警灯。那是在过去十几年里从来没有启动过的心灵警灯。软弱、稚嫩、容易被玷污、被打碎的警灯正在慢慢地启动,这种感觉把幼喜推入了恐怖的漩涡中。盔甲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原本在盔甲下面跳动的心脏从裂缝里挤了出来,上面的伤痕清晰可见。危险!她的本能发出了警告。快点离开那个怪物!它要吞噬你已经解除了武装的心!她的内心有人高喊。那是一个她无力对抗的可怕而残忍的怪物。那是一群以名叫陈志翰的男人为首的怪物。
“你……一切都结束了。陈志翰,你被判出局了。”
幼喜嘴里念着阻止怪物进攻的必死咒语,脚步慢慢朝后退。志翰手里握着门把手。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虽然时间短暂,却足够他看透幼喜的内心。
“随您的便!”
不,不要!
幼喜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不愿意就此结束。这份不甘令她浑身颤抖。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放开这个男人。直到现在还是。
“明天再说吧。你和我,今天神志都不太清楚。”
志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用努力克制的口吻说出了道别的话语:
“祝您晚安!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玄关的大门在幼喜面前静静地关上了。紧接着传来了“喀嚓”的锁门声。这声音既不大也不小,但在幼喜耳中却是一声晴天霹雳。在她脑中回荡的霹雳激荡着回声填满了整个天地。门关上了。陈志翰把门关上了。陈志翰在她面前把门关上了。这代表什么……
幼喜独自站在灯光已经熄灭的公寓走廊里呆呆地望着那扇门。
她原本以为只要过一夜,一切就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昨夜的矛盾不过是一时的误会罢了。她仔细回想了之前的一切,认定两人都没有折磨对方的理由。
发生这种变故并不表示志翰会对她不理不问。她并不希望他把自己当成隐形人,对自己疏忽到连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不给的程度。志翰的态度让幼喜感到既失望又愤怒。因此,早在上班后见到他的那一刻,和他和解的最初计划就夭折了。
志翰像往常一样走进她的办公室,向她汇报当天的日程。幼喜用冰冷的目光望着他。他身上穿的是一套整洁的炭灰色西装,从他的眼里不难看出彻夜不眠的痕迹,尽管如此,他却依然充满活力。他的男性魅力日益纯熟。幼喜把身体埋在椅子里,干咳了一声,希望以此引起他的注意。志翰就站在她的办公桌前。他什么话也不说,把手里的白色信封推到了她的面前。幼喜皱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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