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继母的想法使她悚然,但事实证明,至少刚开始时,几乎并不像她预计的那样困难。孩于们有惊人的独立精神。特别是加文,显得少年老成。他似乎并不期望为自己或妹妹从周围的大人们那里得到什么帮助。从安琪儿向他寻求友谊的那副样子看,似乎她同他一样缺乏这种期望。
但是,加文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种y郁的怨恨,这是他的小妹妹所没有的。安琪儿看来符合她的名字。莉拉从来没遇到过性情比她更加开朗的孩子。当他们首次登上火车时,安琪儿坐进座位,把脸贴在车窗上,观看车站的一片忙乱景象。虽然加文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莉拉察觉到他对外面的一切并不是一点也不感兴趣。
在离开圣路易斯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孩子们满足于观赏沿途的乡村风光。莉拉的注意力一半放在孩子们身上,一半放在摊在自己腿上的那本书上。那本书是苏珊给她的,是一本,详细描述了一个青年女子的极不可能的冒险经历;这个女子在莉拉看来,似乎头发长、见识短。这并不是说她有权利在这方面加以指责,她不出声地轻叹了口气,暗自承认道。无疑,在近几个月里,她自己的判断力也不是无可指摘的。
她飞快地偷看了毕晓普一眼。他正望着窗外正穿越的田野。见他把注意力放在别处,莉拉乘机仔细端详他。他确实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男子。他那头浓密的黑发梳得整整齐齐,留得很长,可以碰到他那朴素的黑上衣的领子。他五官端正,按任何标准看,都应该说是相貌出众的。两撇浓密的黑胡子使他具有一种令人生畏的神气,不可否认,这种神气是颇为动人的,而他那双锐利的、碧蓝的眼睛则使这种神气显得更为突出。
她当然不是唯一一个发现他有吸引力的女子。当他们穿过车站时,不止一个女性的目光投向他。他正和她挨着肩走,她个能否认自己感到某种满足,甚至还有一点占有感。
“不舒服啦?”毕晓普的询问使莉拉吓了一跳,意识到他发觉自己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她感到脸上泛起一阵阵红晕,不由诅咒自己那白皙的皮肤。她一定看上去像个亏心的女学生,在出神地呆视一位英俊的辅导教师时被人发觉了。
她抬起下巴,急忙找一些聪明点的话来说。“我只是在想,加文看起来很像你。”
加文迅速转过头来,眼睛里流露出吃惊的神情。他的目光从她那儿扫向他的父亲。莉拉觉得自己从他脸上可以看出他有点喜滋滋的,只是这种表情快就消失了,所以她还不太肯定。他的眼睛变冷了,他突然显得老成、冷酷,像他这般年纪的男孩似乎是不可能这样的。
“外婆总是说血统会发生影响,尤其是劣质血统,”他说,那平静的口气里带有一种怨恨的调子,使莉拉惊愕得屏住了呼吸。
当毕晓普的目光与他儿子的目光相遇时,他的脸像一副冷漠的面具。只有他下颌处鼓动的肌r似乎在表示他明白加文的意思。他们站得非常近,互相对视着,像在进行一场超越年龄和关系、无声的、颇有男于气概的角斗。在那一片刻间,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非常惊人。从他们头发的颜色到结实有力的下巴,再到那冰蓝的眼睛,看上去就像同一个人在成年和少年时用达盖尔银版法拍的照片。正是安琪儿打断了这场紧张的交锋。
“我觉得加文和爸爸都很漂亮,”她说,冲他们嫣然一笑。
“漂亮?”毕晓普重复道,看上去并不太高兴。
“男孩不可能漂亮,”加文果断地告诉他的小妹妹;莉拉见他满脸飞红,突然看起来很像一个十二岁男孩,不由感到好笑。
“你就是漂亮嘛,”安琪儿态度坚决地重申道,在那双温柔的蓝眼睛和浅金色的卷发下面露出些许执拗的神情。“爸爸也一样。”
加文和毕晓普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一次,双方都没有露出挑战的目光,只有共同的气馁。
“当她以那种腔调说话时,和她争辩是没有意义的,”加文说,那口气听起来似乎很气愤。“这只会使她多说儿遍。”
莉拉笑了。不管父亲和儿子之间有什么样的冲突,至少他们在某一方面已达成共识。
后来,莉拉对这次旅行的记忆已很模糊,只记得这是一次枯燥乏味的长途旅行。一路上,她曾好几次试图让毕晓普和她交谈,但是,尽管他彬彬有礼,却并不特别爱说话。她费了很大劲才从他嘴里了解到他在巴黎当治安官而不是干别的什么。得知他从事执法工作,莉拉的情感变得很复杂。一方面,这无疑是一种令人尊敬的职业。另一方面,它似乎又是一种有点难以预料的职业。从事这种职业,是不是会遇到许多难以避免的危险?
一想到这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依赖性。不仅她依赖他,孩子们也一样。要是毕晓普出了什么事,她总是能求助于道格拉斯。尽管她离开时他们相互之间的态度有点冷淡,但她很清楚,如果她需要他,他会马上来到她身边。但是加文和安琪儿怎么办呢?
认识到自己现在要对这两个孩子负责,莉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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