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绣手指握紧了。
能请唐崇的还有谁呢,只能是唐姨娘,他们姐弟经常要说说话的,毕竟唐姨娘除了父亲就只有弟弟这个亲人了。
没有回应,老夫人也晓得定是唐姨娘请的,她面色沉了沉,她一直以为唐姨娘晓得做人,故而对她颇是宽容,见一见家人并没有什么,也不用事事回禀,结果就闹出事情来。
唐崇到底是跑商的,没有规矩。
她轻声安慰杜莺:“以后唐崇休想来杜家了。”
杜莺忙摇头:“祖母,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唐姨娘的弟弟,往常对我们也挺好的,今日可能是喝了酒,我本是要来上房看您,看大姐的,正巧遇到,好像他很高兴,说唐老爷要做大官了,我就奇怪,唐老爷那么大的年纪……”她顿了顿,好像没有力气再说,老夫人却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唐老爷的话就是唐姨娘的父亲了,都四十来岁的老举人了,还能做大官?
又不是什么很有才华的人,顶多做个不入流的罢。
她轻轻拍一拍杜莺的背:“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受到惊吓,快些请个大夫看看。”
杜莺弱声道:“也不用的,祖母,我睡一晚上就好了,唐姨娘的弟弟,您也别重罚了。”她垂着头,极是小心翼翼,“恐怕父亲会不太高兴。”
那真是诛心之言。
杜绣气得身子一颤,这是要把姨娘都牵连在里面,可她却不敢光明正大的为唐姨娘说话,这就是庶女的难处了,嫡女可以假装气量大,什么都能说,她却要忍着,她想一想,朝身边的银杏使了个眼色。
银杏便慢慢挪到门口,从院子里溜出去,径直去了西跨院。
其实唐姨娘现在也知道了,她能在杜家那么久,得杜云岩的信任,自然是有她的眼线的,故而银杏见到她时,她正在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因为唐崇真的被抓了,关在柴房里,恐怕这件事非得要杜云岩出面了。
不过杜云岩厌恶章家,晓得今日章家来送聘礼,竟然还借故不在。
她已经使人去找。
银杏凑过来,轻声道:“二姑娘也没有办法,所以让奴婢过来一趟。”
“也不要她做什么。”唐姨娘叮嘱道,“我自有办法,她千万莫出头。”她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极为宝贝的,哪里舍得让她替自己想办法,到时候惹得老夫人讨厌,那是得不偿失,她道,“你也快些回去。”
银杏点点头,只临走时又想起一件事:“唐老爷要做官了吗?”
唐姨娘大吃一惊,询问道:“你如何知道?”
“二姑娘说是唐大爷说得。”
这个弟弟怎么这么不知道分寸,唐姨娘拧紧了眉,这桩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了,弟弟竟然就这样告诉杜莺?她越想越是奇怪,恨不得去柴房当面去问唐崇,可听说有四个婆子看着,根本也近不了身。
银杏走了,唐姨娘见杜云岩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她没有办法,只得亲自去老夫人那里求情。
老夫人这时已经回了上房,听闻唐姨娘求见,她坐在交椅上,让她进来。
天色已是有些暗了,烛火在屋里微微摇曳,显得老夫人的脸很是冷肃,唐姨娘心里直打鼓,因为以往每回去上房,老夫人都是笑眯眯的,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到底杜莺还说了什么?她不太清楚,她走上去,跪下来行礼:“老夫人,今日是奴婢的弟弟冲撞了二姑娘,是他不对,奴婢也不敢为弟弟求情,只是希望能看他一眼,奴婢也好弄清楚来龙去脉,往后再不敢叫他胡来了。”
本应是求情,但一句都没有提,反而代替唐崇认错。
唐姨娘确实一直都很聪明,老夫人看着她,问道:“你今日请他到底是为什么?”
“跟往前一样,就是叙叙旧,问问父亲的身体。”唐姨娘道,“也只喝了两盅酒,弟弟他是跑商的,虽然平日里与人经常喝酒,可他说外面很危险,他是千杯不醉的,就怕途中被人骗了银子。”
老夫人眉头挑了挑:“你的意思,是莺莺污蔑你弟弟了?”
“不不,二姑娘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弟弟疏忽了,奴婢要是知道,定然不会让他喝酒。”唐姨娘叹口气,“二姑娘好不容易身体好一些,难得出来趟,就被弟弟打搅了兴致。”
这样碰到是有些巧,老夫人沉吟片刻,又问唐姨娘:“你父亲要做官了?做什么官?”
唐姨娘手心里就有些冷,她直觉这个问题是最难答的,可她不来说,只怕老夫人会想得更多,还不如她自己来解释。她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道:“奴婢只是听父亲零星提起一点儿,太子殿下不是要建集贤馆吗?父亲好歹也是个举人,恐是因此能得到青睐,所以弟弟才会那么高兴……”
她极是冷静,还把太子抬了出来,老夫人手指碰到茶盅,一下就把它推在地上碎裂到了。她怒喝道:“集贤馆的事情你当我不知?还在把人耍着玩呢!你父亲什么人,谁不知道,哪里还能做大官?集贤馆是招揽俊才的,你父亲称得上?他要有这等本事,当年还能卖了你!你说,是不是老二因此事,才从中馈支取了银子?你不说,我要查也很容易的很!”
到底是当家多年的了,老夫人一下就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唐姨娘脸色灰败,她的腿也开始软了,背脊也好似要挺不起来,但这事儿她绝不能承认,她眼泪流下来,抽泣道:“老夫人,奴婢不知您在说什么,奴婢从来没有让老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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