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手续,一起来到神曲村入口的小路。因为戴着协办通行证,她们很顺利地进去了。村里来来往往的探员很多,更多的探员和消防员聚集在被烧的宗庙附近,岑戈也在。
赵苏漾绕着宗庙遗骸转了一圈,捡了几块碎片,手上沾得一片乌黑。宗庙是木质结构,很容易着火不说,火一旦烧起来挺难扑灭。她蹲在一堆碎片旁边,想到了一些必须要弄明白的事。一,烧房子大多需要助燃剂,助燃剂是什么,凶手是何时把助燃剂倒上去的;二,尼桑人本来就躲在宗庙里,暂且不论,凶手如何把两个老人的尸体抬到宗庙且不被人发现;三,宗庙是抛尸现场,那么杀人的第一现场在什么位置。
正好特案组要开一个小会,岑戈让她们一起前往村里的一处空屋子。
神曲村和其他族村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些许不同。一路走来,处处可见属于觋族的图腾——蛇。除了蛇之外,他们家家户户供奉着大大小小的卜算神。卜算神的基本样貌和普通人一样,又有些许不同,额头长满了眼睛,数不清有多少只,六只手臂分别拿着不同的东西,其中放在前方的一双手抱着一对双胞胎,其余四只手握着龟甲、铜钱、竹签和权杖,最奇特的是,卜算神的胸部奇大,几乎盖住了整个上身,臀部宽大,像个大南瓜,脚下踩着一推白白的东西,可能是祥云之类。
郭一琴想起村口的提示“请勿拍摄神像”,忍不住转头悄悄对赵苏漾说:“原来卜算神是个女的……我猜,造出这个神像的一定是个男的,要不怎么连爱好都一模一样呢?瞧那童颜、巨.乳和大屁股,怎么不直接拜苍井空老师呢?”
赵苏漾哈哈一笑,然而自己的关注点跟她不同,“这么多的眼睛和手,凶手杀人之后的行动也汇聚在眼睛、手上。既然他对族人有仇恨,是不是对族人供奉的神也一样有这种仇视心理?”
“如果我对族人有仇恨,大伙儿聚餐或者过年的时候往井水里倒点毒药,毒死一个算一个,大家一了百了。”郭一琴满不在乎地说,似乎很是看不上凶手这种杀鸡儆猴的行为。
“对啊,我也奇怪来着,杀两个老太婆放在宗庙里烧,能起到什么震慑作用?八十多岁,说不定过几年就去世了,还用得着他动手呀。他连那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都能拍死,可见自己也是一员猛将,有这个力气,干嘛不直接把村长和大祭司干掉?”赵苏漾随口道。
走在前面一直心不在焉听着后面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岑戈好像受了什么提醒,眼神一沉。
空屋子到了,里面只有一张方形的木头桌子,几箱矿泉水是探员们搬进去的。大家各自就坐了,互相介绍了一番。法医蒋晗,痕检员康振大约四十来岁,不苟言笑;民族与民俗学教授于岱宗也四十来岁,微微发福,有些啤酒肚,谈吐、气质却儒雅得很。由刑侦大心理学教授付经纶推荐而来的犯罪心理学研究员詹泽琪较年轻些,三十出头的样子,戴着很有学术气息黑框眼镜。觋族方言翻译谷来是山下胡绳族的一个商人,五十来岁的老江湖,黑黑瘦瘦,通晓龙葳古城所有少数民族的日常用语。另有一名消防员,他是来汇报起火情况的。
岑戈对赵苏漾的介绍是“见习探员”,丝毫未提她才刚刚过了笔试的事,大家都以为她是岑戈的小跟班。
消防员说话带着地方的口音,“助燃剂是灯油,这边也叫火油。最先起火的是后面那些个柱子,一烧起来没完没了,屋顶很快就塌了……灯油的话,宗庙里供奉不少,谁闻到了什么味道也不会起疑心。”
谷来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更多更杂,村长和大祭司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物,一些大型祭祀、活动都是他俩坐镇,这么多年村民都对他们很是服气。加上他俩家境殷实,不会做什么鱼肉村民、强抢民女的事,有时还接济一下落难的人家。死去的让索麻、岩姑里二位老人一直都是占卜师,这个职业在觋族地位很高,被视为“卜算神的使者”,占卜师不必参加劳动,由村民们主动供养。
年轻时,布阿托、八仓、让索麻、岩姑里及他们的族亲都参加过派系的大争斗,且在围殴中表现得很是英勇,也中过蛊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布阿托的几个儿子都有一些不足,说白了就是智力有点问题,八仓的子女其中也有不能走路的,听描述可能是小儿麻痹症。
原以为凶手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有缺陷才对笑话他的族人产生仇恨,谁知族内受尊重的村长和大祭司家中都有这样的孩子,如此一来,族人的嘲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蒋晗问:“村里这样的先天不足的人多不多?”
谷来回答:“大概二三十个,不能讲话的、不能走路的,生下来还挺好,后来啥也不懂、傻乎乎的也有。上一辈大多参加过派系斗争,蛊毒这玩意很神秘毒辣,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觋族是否允许族外通婚?”于岱宗找到了某个关键点。
“古城里很多村子是不允许和外族结婚的,觋族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看重血统,又对另外一个派系心怀恨意,从很多年前就不允许族外通婚。尤其是男人,一定要跟觋族姑娘结婚。至于姑娘么,如果要出村结婚,(嫁出去了)不准再回村。我小的时候听我奶奶讲,觋族原本是很壮的(人数很多),派系一打,死了好多好多,现在剩的也少了,许多男人还找不到婆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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