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但是,不、不、不用了……”萧重轻反射性地摆动著双手,露出一点都谈不上明媚的胆怯笑容。
男人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掺杂著讽刺和些微不屑的笑容。即使看得多了,萧重轻仍然被刺痛了。果然长相好看的人,连做出嘲笑的表情都比别人尖锐一倍。
“洗澡吗?”
“不用了……呃,关、关於昨天晚上……”
双臂交叉在胸前,男人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酒钱和……住宿费,我应该还给你的……”
“不用了。”
“不行的,怎麽能让你破费,我们又不认识……!我、我喝多了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麽,忘记结账这回事了……啊,我现在没那麽多钱,可是我马上就会还给你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
一味地沈浸在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中的萧重轻,没有发觉男人已经变得厌烦的语气。在包里翻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递过去。
对方没有接,挥开他的手吼了一句“你够了没有?!”
萧重轻一愣,“那……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还钱……”
“如果没别的事情,请你回去吧。钱的话,你不是已经用身体还过了吗。”男人脸上带著明显的恶意。
“身体……”萧重轻张了张嘴,忽然一笑,“您真爱开玩笑,我们都是男人啊!”
“嗤──!”男人忍无可忍地盯著他,几步跨到门口打开门,“演技太烂了!够了,请回吧。”
於是萧重轻被客气地赶了出去。
眼镜不知道被忘在哪里,看什麽都模模糊糊,还差点儿坐错了车。
第一次在上班时间出来坐公共汽车,人少车空,连司机和售票员都无精打采,也没有人去注意他的狼狈相。
萧重轻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直直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身体里渐渐蒸腾出某种灰暗的东西,扩散到空气中。满满登登地充斥著整个房子,并且越来越多,萧重轻在这种几乎要窒息的灰暗中昏沈沈地迷糊过去。
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心想著总得找点什麽事情做,他找出一副备用眼镜,开始动手收拾被妻子离开前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本来也没有什麽值钱的物品,家用电器都老旧得卖废品的都不愿意收,只有唯一刚换过的电视机被搬走了。书架上的书被丢了一地,踩了好多脏鞋印,还有的被撕成两半。
“又不关书的事……”他苦笑。
只有这个他心疼。
从小他就喜欢看书,也喜欢写点东西。梦想以後能当个作家,却总是被人嘲笑作白日梦。结婚後又被妻子斥责说“书又当不了饭吃,有那个钱还不如干点别的用”,渐渐的就少买了,只能把以前的定期打扫打扫,时常翻看。
一本本地擦拭干净放回原处,撕坏的也舍不得扔掉,小心翼翼地收到下面的柜子里,打算买点胶水什麽的来补一补。
拿起放在底层的长方形纸盒,他的手抖了一下,那轻飘飘的重量让他心寒。
“……连这个也拿走了……”
那里面原本是儿子的相片簿,有些多出来放不下的也好好的分了类别,整齐地放在纸袋里。
不过现在已经一张都没有了。萧重轻无奈地笑笑。
所幸自己的皮包里还有一张。於是赶紧打扫干净,找出一个勉强能摆上台面的像框来,想把这唯一的一张照片好好摆起来。
却哪里都找不到。
“不、不会吧……!”萧重轻白了一张脸,手忙脚乱地翻著自己昨天的衣服和提包。明明记得是放在钱包里,从来都没有拿出来过的……没拿出来……过……
下一秒,萧重轻胡乱地穿上外套跑出了家门。
虽然对昨天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但是自己似乎曾经拿出来给谁看过,然後又塞进口袋里。那麽最可能在的地方就只有那家酒店房间了,早晨出来得太匆忙,根本没有注意到是否忘记了东西。
萧重轻在酒店大堂里徘徊,不时地看著进出的人流。
他根本不知道那是哪个房间,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让他进去;更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麽,只记得长相十分出众,是那种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英俊容貌。
萧重轻在可以看见入口的柱子上,靠了下来。
除了等之外,毫无办法。
儿子,一直以来是他唯一的慰籍。
不论多麽辛苦,多麽劳累,被人轻视,被人看不起,只要回家能看到可爱的儿子,就什麽都忘记了。希望他能够快乐的长大,然後一生都幸福平安。至少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要一直一直守护著他……
可是现在连见他一面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除了那张照片之外,他身边不再有任何自己曾经有个儿子的证明,那个幼小可爱的小人儿似乎在他的生命里完全消失了。
哪怕只是一张照片──也许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而且不可理喻,可是现在的萧重轻只能依靠这些微小单薄的存在来留住儿子的身影。
与其说他是想证明儿子的存在,倒不如说是他是想借由儿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只是萧重轻从来没有意识到而已。
也不晓得等了多久,入口处终於出现了他要等的人。
一袭黑色衣裤包裹著颀长的身体,即使不说话没有表情也一样的引人注目,在人流中很好的诠释了“鹤立鸡群”这个词。
“先生……!”萧重轻几乎用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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