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宇文的背,“这位是这次要跟你合作的作者,萧重轻先生。”
男人在唇齿间轻声念了一遍,伸出手来,“你好,萧先生。”
“……你……你好。”萧重轻胡乱地点点头,握了一下对方的手,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察觉到自己紧张到手心里都是冷汗。
“萧先生,你对北郊那边熟不熟?”主编摸著下巴问道。
“还好,我小时候在那边住过的。”
“太好了!麻烦你为摄影师带个路如何?第一期的素材是那里的老宅,宇文他不是本地人,找那麽远他会迷路。”
“啊……”萧重轻迟疑著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萧先生没空就不要勉强了,”宇文抢在他前面说,“若帆,你给我地图就好。”
“我有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萧重轻抬头看著男人的眼睛说。
路上车子不少,稍微有点堵塞。
看著前面长长的车队,宇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地敲打著。萧重轻坐在另一边,扭著脸看窗外。
为什麽要说有空呢?他一遍遍地问自己。
听到那句“萧先生没空就不要勉强了”,火气就嗖地一下窜上来了。这算是在施舍他吗?看他畏缩的样子感到可怜?可笑?
总之,那样的语气让萧重轻觉得很生气,头脑一发热,让人後悔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喂,萧……重轻,”率先打破难耐沈默的是宇文,他还不习惯萧重轻的名字。
萧重轻无言地回过头来。
“对不起。”
“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话,萧重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为我昨天的行为向你道歉。不管怎麽说,都不应该动手打人……对不起。”宇文侧过头看他,一本正经地说。
萧重轻张了张嘴,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一直以来的印象让他充分肯定了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会说对不起的人,所以也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如果你觉得不解气,可以打回来,我不会还手的。”
“不……不用了……!”萧重轻慌张地摇著脑袋。虽然说起来很丢脸,可是他一直只有被打的份儿,从来没有打过人。
“真的,我绝对不会还手。”
“真的不用了……!而且,我也……不该擅自翻你的东西,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前方的车开始缓慢地移动了,宇文哼笑了一声,把视线重新放回路上。“你也太过老实了吧!”
怎麽听,也不觉得是夸奖。
萧重轻垂著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到达北郊,已经是傍晚了。
古旧的,不苟言笑的,被时间用各种或深或浅的、长短交错的、斑驳陆离的痕迹把岁月刻在身体上古老的民居。曾经年轻时的意气飞扬,如今却显出颓萎的狰狞来。
这里的居民很少,平均年龄基本在七十岁以上。若是在中午,坐著小板凳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老人随处可见。
可是这里并不是沈淀的岁月,而是累积下来的陈旧。
“这是传说中的进村牌楼?”找个地方停了车,宇文仰起头看那漆料剥落的古旧牌楼,找个角度开始拍照。
“嗯,还听说叫做许愿楼。说是每天进村时许下一个愿望,连续九九八十一天,愿望就会成真。”
那木头牌楼瘦瘦高高,风大的时候还会微微摇晃吱嘎吱嘎的响。
“哈,真是浪漫的说法啊!”宇文收起相机,开始向村里走。
是啊,真是浪漫……
也只有浪漫而已,根本就不会成真的。不然的话自己许的愿,为何一直都没有实现呢?
萧重轻默默地跟在宇文身後,看著这些老房子。虽说曾经住在这里,可是实在没有什麽值得怀念的回忆,有的不过是些让人黯然神伤的记忆罢了。
在萧重轻的印象里,这些高矮差不多的建筑,是每天张著嘴吞吃他一次又一次的怪物。
被说成是捡来的小孩儿,同年龄的孩子每天堵在放学路上欺负他。
叔叔家的四婶,总是说“你可是我家吃白饭的”而不给他好脸色,稍微不对劲就掴几巴掌,每次交学费都足足拖上一个月,午餐的夥食费干脆不给,他只能在中午饿肚子……
萧重轻走向村中那口早已没有实际意义的老井,像以前那样站在边缘往里看。小时候村里的大人把这个枯井当地窖用,怕小孩在这里玩失足掉进去,就骗说有妖怪住在里面,会把井边的小孩子拖进去吃掉。果然就没有人敢来了,唯独他,有空就往这里跑。
那时幼小的萧重轻,每天都盼望著妖怪来把自己拖走。与其被吃掉,也好过呆在这里。
也许现在的自己,跟小时候没有什麽区别。
一样的不被人喜欢,一样的不被人需要,又懦弱又没种,只会逃避,从来不懂得反抗和坚强。
“喂。”
被叫声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宇文带著奇妙的表情站在他身後。
“劝你不要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定死不成,反倒被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
“啊?”他失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想自杀吧?”
“哼,谁知道,”宇文冷笑一声,“你看起来可是一副很想跳的样子!”
从北郊回来之後过了一个星期,萧重轻成为楼下小网吧的常客。在一群打络游戏的学生中间,借著电脑屏幕的光抄写查到的资料。有时候也去图书馆,不过因为实在远得不行,最後还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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