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自处?
张恩却是老神在在,不为所动。见丁溪若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笑道:“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洒家顶着。两个人,无论谁当皇帝,对咱们只有巴结的份。”
丁溪若皱眉道:“我就怕太子真的是和九王关系暧昧,这一点咱们始终没有弄明白。若是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啊。”
张恩沉吟半晌,道:“试探试探他,看看再说。”
可是没有等到张恩和丁溪若的试探,太子先向他们示好了。
丁溪若奉命重修德源殿,手下用的全是张恩一派,其中贪污受贿自然不必细表。其中两个竟然因为分赃不均打了起来,一个脑袋一热,一本奏送到太子案前。张恩听闻,吓得腿软,若是彻查下去,他和丁溪若吃不了兜着走。谁知太子看了奏本,竟不当一回事,笑着说:“内府之事,内府查办吧。”轻轻松松将此事交回内府衙门,卖个张恩诺大个人情。
张恩恨那人恨得牙痒痒,暗中知会刑部,定了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远远地发配流放,再不叙用。一方面,又觉得此事充分表明了太子的态度。如此时局动荡、多事之秋,正是各显神通、刁买人心、拉拢势力之时。太子此举,其意不问则明。两个人再不能不识好歹,总得有所表示才是。
于是,朝中局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慢慢向一方倾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内府衙门派到京畿关防监军太监竟和关防将领打了起来,原因是那太监灌饱了黄汤,一句一句地品评九王林湛,且言语粗俗,不堪入耳。那将领正是林湛当年带过的兵,曾任林元帅身边马弁,与其出生入死同泽同袍,哪听得了这个,上去一个大耳刮子,打得那太监眼冒金星。
林湛是获罪的人,而且是十恶之首,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起复。太监们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只认势力不认人,又似乎听闻林湛“色诱”君主,不做王爷改当男宠。别说是背后调笑而已,就算当面给个脸色,一个身犯重罪身份下贱的遭贬王爷,又能如何?
说起来,那太监只是在林湛跪着领罪时,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只不过刚离开宫廷,前往关防要地监军,胡编乱造地炫耀自己而已。太监们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所处之地,无论官大官小,都得给他几分薄面。这一下挨了打,不依不饶,跑去宫里和张恩哭诉。
那将领也是个刺头,林湛无缘无故被幽禁,手下诸将无不抱屈,只不过是皇帝明喻,不敢相违。此时一股火涌上来,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莽汉,纠结一起,联名上书。一句不提为安王平反的事,只是牢牢咬住那太监酒后闹事,擅离职守,侮辱有功将士,请皇帝彻查。
张恩被弄得焦头烂额,和丁溪若商议半天。丁溪若是文官,哪里懂得驻兵上的事情,劝张恩找那个将领恳谈。谁知那将领才不管你是什么掌印大太监,眼睛一立满脸横肉乱颤,激动之处手按刀柄一副凶相,奶奶妈妈地乱骂,似乎句句意有所指。张恩吓得退了下来,只好去找太子。
太子皱眉,这事很棘手,找来兵部尚书胡田镇,和张恩一同商议。胡田镇却一反常态,只哼哼哈哈地随口应对,圆滑地打官腔,一句实成话没有。张恩看他的模样,便知此事不能善了。送走了胡田镇,太子叹道:“我也没办法了,带兵的讲究就是个本事,没有军功武艺,谁能服你?内府衙门的人去了,也是受气,不如都收回来吧。再给他们派点别的差事。”
张恩只能应允,撤回所有驻守关防的太监监军。太子就势将全国各地边防监军都陆续撤了回来,另派遣去监察工部事宜。张恩心里觉得不妥,但是工部负责全国土木水利,甚至兵工军备,是一等一的肥缺。说是“监察”二字,其实就是银子过手,不留下个一成二成,对不起天地祖宗。没有贿赂,监察自然不合格。太监们手里有权,银子水一样流到怀里,那可比去边疆荒漠之地驻守强过百倍。个个心花怒放,再不肯回去。
转眼已是深秋,干枯的树枝上仅剩的几片黄叶,也落了下来。白天越来越短,卯时仍是漆黑一片,太监们掌了宫灯,顺着瑟瑟的秋风打扫各处院子。
突然之间,皇宫西北角骤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哀号,利剑一样刺穿黑暗寂静的皇宫上空,将附近的太监吓得一激灵。每个人都被这阴惨惨的尖叫惊呆了,从心底向外泛起寒意。很多人扔下手中的活计,急急忙忙奔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恩得到消息,立刻赶了去。那惨痛的哀号仍一声一声地传出来,似乎那人正遭受极大的痛苦,却不能昏去。嗓子早已嘶哑,却还在拼了命的嚎叫,听得人浑身发瘆。
无数的人拥堵在层染阁旁一处太监住的小偏殿里,张恩怒道:“都看什么看?全部退下!”太监们见是他,纷纷退后,让出条道来,却没有人离开。
张恩进了屋子,当时就愣住了。这里住的是那几个小倌,所有的人都贴着墙站着,双臂下意识地围起身子,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蜡黄,哆嗦着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中间躺在床上的那个小倌。
那已经不是个人了,他的脸上泛起无数脓疱,有的已然破裂,流出脓水。而脓水所到之处,又引发脓疱。他双手大张着伸向半空,似要抓住什么。十个指甲早已断裂,那是他因为剧痛挣扎而生生扣断的。他在床上不停地翻滚,扭动,黄色的脓水沾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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