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佯自从儿子从军后几个月来都是独自一人采药,磕磕绊绊是家常便饭,这些白青佯都有告诉他,但是每一次都化险为夷,所以王病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次是个意外,但是白青佯从没跟人结仇,这点王病从经常来白青佯家送米寒虚问暖的乡邻就可以看出。
若要说白青佯身边唯一可疑的人,可不就是王病吗!
“杀白公的凶手和寺里三具尸体的凶手应该不是同一伙人,杀死白公的人只是要他死,并没有意折磨他,甚至连尸体都没来得及处理掉,就这样草率地让水流冲走,要不是他实在太蠢就是他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处理。”王病比岑立高了半个头,本来水只淹到他胸前,但在水中拖动尸体让他俩浑身湿透了,王病极不明显地打了个冷颤,可以说只是轻微地耸了耸肩而已,但却被岑立给看出异样。
王病忍着腹部传来的痛感,头脑飞速转动着万字策略,道:“你先去我们分开的地方等他们,让他们都换个搜索的目标…等一下,他们有人会易容术吗?不要只是乔装打扮,要会点穴易容。”
王病易容术草草,上次之所以能瞒过刘丕,很大原因是刘丕只在画像见过他。点穴易容则要更高级,通过点穴调整气血分布从而达到易容、易声的目的。
岑立脱口而出道:“留守破寺里的四兄弟都会易容。”
“嗯。先回我们分开的地方等其他人,让他们去顶替那四兄弟的位置,他们分别叫什么?有表字么?”普通平明百姓是不配有字的,自以为有表字是读书人的痴心妄想,但是历来没读过书的人文化程度较低,一辈子在田地里插秧收成,有个名叫着便可,也不在乎有没有字,久而久之表字就成了有身份的人的象征。
“东西南北,从小排到大,表字没有听他们提到,哦那条疯狗最小。”岑立想了一会,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他们父母死在崇延军队手下,后来跟了我爹身边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大臣,在此之前他们什么都干,走南闯北经商偷盗,能在乱世里活下来不容易。”
王病最后总结道:“年纪不大,各怀本领。”低头思索道:“几百人的小地方倒是不难找,但是我们人手不多,对这里事知之甚少,所以我打算把那三兄弟抽开去收集些情报,小北离了他们三人,也不知会怎样…你怎么看?”
岑立点点头示意自己完全同意这个方案。远离那些谩骂和无关紧要的人员后,王病快速理清所有的头绪,继续道:“还是先洗清我们自己的罪名吧,从那三具尸体下手,先不想那个凶手出于何意让我们看到尸体,那个男上女下的姿势,你能联想到什么?”
“床笫之私。”岑立盯着王病乌黑的眼眸,不放任何一丝丝情绪波动,然后自己脸不红气不喘道:“不排斥是他们行欢之时被人按住,又有人用木桩刺穿心脏而死的可能。”
王病敏锐地捕捉到他说“又有人”,笑道:“一个人就算力气再大,也没法在按住他们的同时把木桩钉穿两人的心脏,这个过程下面两人肯定会挣扎,不可能刺那么准。但是两个人就不一定了,一个可以按住,另一个钉木桩。”
岑立看他嘴角两边又勾起赏心悦目的弧度,不知怎么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王病当他是默认了,从白青佯尸体旁边起身,走到岑立前面,道:快走吧,那些人还被绑在寺里,呆久了他们的家人会出来寻的,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他就这么丢下白青佯的尸体躺在冰冷的石路上无人理会,走的时候连头都没回。岑立走在他后面,看见王病湿了的袖子紧贴着手臂,露出下面雪白的拳头,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能看见瘦削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回到之前和岑立下属分开的树下,回程路熟了走得倒是快,前后只花了一盏茶时间不到,王病坐在树下闭目眼神,树下还没有石子,看来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果然不久,从草丛和树后面窜出四个身影,在等了一会又有两个人拨开树枝回来了,王病起身道:“回来了就好,都不用再找了,听我说。”然后指了几个看起来老实点的人道:“你们四个人跟殿下回去,你,你和你,三人待会跟小东三人互换,照顾小北。剩余一人就好,跟我来。”
岑立几乎是王病说完瞬间就叫道:“你去哪?”
还自觉地把四个人留给自己,他只带了一个人!
王病难得的没有直接回答他道:“太子殿下,你就跟他们回去吧,小东他们只听你的,你就跟他们说易容成我们藏起来的人的模样,明早混迹在耕田的人里打探消息,最好是关于那个刘公一年前去世的儿子,还有,谁家女婴失踪或夭折,这些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这句话的语气是肯定的,堵得岑立无话可说。
王病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岑立声音里带着不容推拒的威严,像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一样:“你终归把白青佯看得太重了,他的死跟你无关。你们二人留下!”
丢下这一句话,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的太子殿下,领着王病挑的三人转身没入漆黑的树林里。
“公子?”剩余二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王病还没从岑立的背影和那句话里回过神来,讷讷道:“蛔虫吗……”
那二人再唤了他几声,王病才“啊”了一声道:“你们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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