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毅不想和他多做解释,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林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百香楼是个很好的伏击地点,不放心交给阿无,陈澈云不肯帮忙 ,他还得另外想办法。
林毅苦笑,百香楼是裕和王的,连太守都要对他礼让三分,除非把天子请来才能说得动他,他能有什么办法,当时不过是气话罢了。
他本就理亏。
林毅摸了摸隐隐刺痛的脸颊,这才清早,本该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他却感觉浑身的骨头像被人打断又接起来,倒灌的酸水不断注入四肢百骸,也不怎么痛,比起曾经在匈奴军营里死亡那半个月相比,这点痛根本不足挂齿。
去年二月洛阳沦陷时,林毅已经由名士点评后名声大燥,自己总觉得以前的他对当时腐烂的政治局面和你死我活的天下之争不感兴趣,无官无爵在汝南和陈澈云游山玩水,后来被琅琊王招入府中做了幕僚,一次在汝阴郡收留北方流民时被匈奴军发现并抓去,脸被烙上“奴”字。
半个月后,当所有人都觉得元平候尸体应该腐烂了时,元平候自己回来了。
事后林毅让已经是皇帝的陈淮封口,虽然中间出了一段大插曲,所幸后来南下高级流民安然无恙到了建康,林毅也算没有辜负陈淮厚望。
从那以后这具身体就开始江河日下,他以前死里逃生刚回汝阴郡的时候,下令杀了全部的马匹,到了现在依然扛不了太久的马车颠簸,那样会让他想起曾经被绑在马腹下颠簸的痛苦感。
那时浑身被绳子勒出血来的他终于被玩弄够了的人大发慈悲从马上放下,一波痛苦折磨才过去,他迷迷糊糊听到士兵在说他们的太子殿下生气了,要来拿他泄恨。
原来他的苦难还没完,并且可能永远都不会结束。
林毅在心里嗤笑想:他们的太子殿下一定非常人,能想到的玩法一定也够多够刺激。
一双穿着木屐的脚大步流星朝他走来,其他粗黑的光脚立刻自觉让出条路来,在汝阴郡匈奴大军中,他遇到他们的太子殿下,他看起来并不是林毅想象中的满脸长毛凶神恶煞的模样,甚至他看起来,和梁人没有区别。
林毅闭上眼睛。
是要踢我的脸吗?也是,脸只毁了一半,还没毁全,快点踢吧,最好往我脑门招呼。
过了这许久,想必那人已经走近了,为何意料中的痛没有来临?
还是他已经堕落到麻木了?
林毅蜷成一团,安静地等待应该到来的苦刑,然后他被人圈住,像只可怜的流浪猫一样被人抱了起来。
第42章 暗流(5)
婢女上来收拾茶盏碎片,缓缓退了出去。
祁湘湄这才开口问道:“表哥,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看人的眼光不差,说实话我不觉得他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你只要知道他是我们的仇人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了。王歆。”岑立回头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口渴得很,你的茶水给我吧?”
王病愣了半晌,点点头:“……嗯。”
岑立就着王病喝过的茶盏喝完茶,也没注意王病脸上转瞬即逝的不自然的脸色。
祁湘湄在心里疯狂大喊“很重要很重要”,淡淡道:“我知道了。”
岑立一口干了茶水,看祁湘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祁湘湄紧张地快速眨眨眼,“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瞧梁人的话说得真对。对了,你们来找我还有其他事吗?那个,元平候……他既然冲着表哥你来的,那你可千万要小心,太守那边,也要多加注意,我还听说韩都尉那天也去了明兰轩,不过他是在我离开之后去的,说了什么我不清楚。”
岑立跟王病都吃了一惊,莫万空要是在这里肯定得气得跳墙了。岑立略有些激动道:“我就知道来你这里能有收获,这些你都没有告诉莫万空吧?太守没有兵权,想来我的画像能那么快传遍汝南郡,也是有都尉他们的功劳,真是烦死人!”
岑立看向一头雾水的王病,解释道:“韩匡,汝南郡北部都尉,二月汝南郡被那个裕和王收复后,他和张闵一块走马上任的,怎么?你认识他?”
王病别过头,声音有些涩道:“不认识。”
岑立多看了他几眼,不肯放过王病脸上一丝变化,最后叹了口气道:“哦。我猜也是,那时你应该在在山阴,想来也是不认识的。汝南今年二月就让你们收复了去,还是那个裕和王带的兵。”
王病没什么表示。
祁湘湄接过婢女的茶盏,冲好放在岑立边上,好奇问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在跟他解释韩都尉的事,他刚来汝南郡什么都不懂。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其实我带他来,一是为了太守设宴一事,二是想让你跟他说说汝南郡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我想这里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了。”
王病总算明白岑立带他来的用意了,该是明兰轩那样人多嘴杂的地方,祁湘湄又是头牌,见过的王公贵族定不少,消息可以说是一等一的灵通。王病曾经为了“混入”族中兄弟的行列,跟着他们逛过窑子,一般出名的酒楼也只是挂猪头卖羊肉的地方,贵族子弟若是要霸王硬上弓掌柜的也只好奴颜婢膝说“您请慢用”之类的话,里面的妓丨女都一副嗑药欲仙欲死的模样,像木偶一样任人操控,差点把他吓死,实在不能理解那些兄弟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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