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子,没觉得草藤子扎着皮肤疼吗?
想着,便从储物格里掏出一根烤鸡翅。
天知道,他怎么储备了乱七八糟一堆吃的,白白占用了一整个储物格。
唉,谁让桢哥家的大厨手艺一级棒!
储物格堪比冰箱,保鲜什么的效果没得说。
关键是烤鸡翅还残余着丝丝火力。
表皮奢侈地刷着蜂蜜,风一吹,这香味止不住飘起,直钻入人鼻腔,勾得人口齿生津。
“咕咚”一声,是哑巴咽着口水。
嘴馋偏偏还警惕,可怜巴巴的模样儿,让人不禁想起老嫂子们笑言其是条狗……还真不是骂人,确实感觉像只流浪狗。
傅藏舟干巴巴地扯起嘴角,试图缓和哑巴的紧张,放轻语调:“给你的鸡翅,再不接,我就自己吃咯?”
也不知哑巴是听懂了,或者肚子太饿嘴馋了,下一刻人蹿出了草丛。
动作挺敏捷,就是体质太虚,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倒载头。
便如此,他没忘一把“抢夺”了烤鸡翅。
傅藏舟瞄了瞄渐现青绿的草皮,随性席地而坐,歪着脑袋看着哑巴狼吞虎咽吃东西。
这家伙多久没吃东西了,恨不得连骨头也一口吞下的样子。
比起前次匆匆一见,气色……好罢,蓬头垢面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气色,凭着些微感知,感觉其气弱了不少。
“气”一旦没了,便是“虚脱”,人也就死了。
傅藏舟不由得对哑巴生出怜悯。
眼见鸡翅快吃完了,又掏出一块糕点递过去。
哑巴这回没犹豫,一手抓起了糕点,不等鸡肉咽下,直直往嘴里塞着。
看对方对自己慢慢没了警戒,傅藏舟沉吟了片刻,到底出声了,试探提出一个要求:“哑巴,我能取你一滴血吗?”
也不知哑巴听不听得懂。
取血也是为了任务,傅椿那头一时不清楚是怎么个情况,只好从哑巴身上着手,排除或确定“主顾”是哪一个。
当日激发任务,在场三人里,四丫是“主顾”的可能性极小。
傅椿和哑巴则有些可疑。
傅椿且不提。
哑巴虽是个傻的,但其境况艰难,保不准遇到什么不好的,对人说也没法说。
当面取血可在生死簿留名。
若其生卒信息没什么异常,便能排除哑巴是“主顾”。
反之亦然。
傅藏舟盘算得很好,觉得一滴血的事,若非怜惜哑巴,直接动手取来很简单。
没料到,哑巴好似听懂了。
突然像发狂了一样,嘴巴大张大合,发出“呜呜”奇怪声,眼珠子瞪得发红,就手抓了把土,砸向少年鬼王。
遂脚步飞快,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
傅藏舟有些懵逼。
自是没真的被砸到,便被砸中了,也是不痛不痒的。
一头雾水,不明白哑巴为什么忽然就……
就算不是傻子,听到他想要取一滴血,哪怕感觉不舒坦吧,也不会说发疯就发疯。
不,不能叫发疯。
少年鬼王微眯起眼。
哑巴的反应有些微妙,发疯什么的不过是自我防卫,惊恐之下的下意识反应。
惊恐?他在害怕什么?
思索不到三秒,感知周遭没有别的存在,傅藏舟身形晃了一晃,便与空气溶为一体。
驭灵在京中吃了个亏,他现在不敢随意乱放驭灵,只专注蕴养着,试图尽早提升了驭灵品质。
且上回被二侄子小情人给瞎了一把眼,便不怎么乐意再作“偷窥”之举……猥琐啊感觉,有失鬼王的哔格。
然而任务紧要,哑巴的异常让傅藏舟实在在意。
便不再纠结有的没的。
匿形尾随着哑巴,试图找出些许线索。
嗯,回头也潜入傅椿那观察观察,抽丝剥茧查明真相不是他专长,继续用猥琐直接的窥视大法罢。
哑巴是好一通乱跑。
在竹山兜一大圈,才在一个坟包前猝然趴到,跟疯了似的,头用力磕着地。
傅藏舟在心里皱眉,转而发现了什么,目光环视了一周——
这里,不是头回跟哑巴相遇的地方吗?
目光落在了疑似坟包上,放出一丝感知……果如四丫说的,这个土包不是坟,底下没埋着尸骨。
“阿六,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好半天。”
傅藏舟看向来人,巧了,是傅椿。
傅椿是村里唯一喊哑巴不叫“哑巴”,唤“阿六”的人。
哑巴还在发疯,躲避着傅椿伸过来的手,抓着乱草啊土块胡乱一通砸。
然而傅椿是个壮汉,力能降虎。
哑巴的挣扎显得十分无力。
庄稼汉面露担忧,语气责怪带着亲昵,絮絮叨叨没在人前的寡言:“别胡闹了,跟我回去,你这些天乱跑不见人,害得阿娘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了意外……”
拉拉扯扯二人走远了。
傅藏舟垂目思索,少刻,敛息悄然跟了过去。
第45章
来到了傅椿家,傅老婶正在屋后给菜圃里的小菜苗浇水。
年轻的妇人,约莫就是五娘了,在一旁边晒着太阳,拿着旧衣服缝缝补补,边跟其婆婆有一句没一句闲聊。
聊的正是竹林深处的搬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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