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桢赞道:“郎君神机妙算。”
少年干咳了一声:“跟神机妙算有劳什子干系?七曜童子嘛……我是修行之人,当然知道的。”
正当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时,忽闻一声尖啸。
“……驭灵回来了!”
傅藏舟精神一振,摊开掌心,让回归的鸱鸮“站立”其上。
流动着血色的双目,与猫头鹰的圆瞳相对而视。
“共感”。
霎时,他好似“灵魂出窍”了——
整个人飘飘忽忽,游荡在天地之间。
无数画面,或零碎或完整,闪现又消失。
最后定格于袅袅香炉烟。
炉烟邪异。
氤氲烟气之后,好似是一尊陈列的神像。
络绎不绝有信徒到来与离开。
于神像下,虔诚叩拜。
……
额角微微胀痛,傅藏舟不得不结束“共感”。
——头回用这个技能,技巧有些生疏。
好在重点已经被抓到了。
“宿先生可知,这附近哪里香火旺盛?应该不是佛道两家的。”
这样问着,也不在意能不能得到答案。
反正等驭灵休息够了,让它带路就可以。
宿桢显然没打算让问话少年失望:“归县近些年有‘白莲圣母’其名甚嚣。”
噗——
啥子?白莲?圣母?
哈哈哈。好“白莲”的感觉。
“……那是什么?”
男人语气淡淡:“‘白莲圣母’原是归县当地一则传说。数年前有人为其塑神像,奉为神祇以膜拜……
“据闻十分灵验,引来众多归县乃至周边诸地的信徒。
“香火自此日益兴旺。”
听起来有些邪.教的赶脚啊。
“国家不管吗?”
男人答:“白莲圣母只在归县一带信徒者众,供奉香火是百姓自发之举,也无聚众生事的意图……朝廷查明情况,并无理由取缔。”
“这样啊……”
傅藏舟若有所思:也许驭灵“看到”的神像,不是那什么“白莲圣母”?
遂用手比划了个方向——
“往那边,过了江还越过几道山,宿先生可知是哪里?”
“便是归县。”宿桢回。
诶——
这么凑巧吗?
不管了。实地走一趟就明白了。
“郎君欲往归县?”
傅藏舟点头:“驭灵查到那边有‘东西’。”
宿桢了然,道:“吾亦同往。”
“哎?”少年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男人表示:“郎君安心,吾必不作拖累。”
傅藏舟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宿先生想多了,我……咳,没觉得您是拖累。”
宿桢不置可否,道:“此去归县得两三日的行程,若有一二人力支使,也好便宜行事。”
傅藏舟仔细想了想。
心道也是,说不准那边是什么情况:单纯对付非人的存在,他是有几分底气,可万一牵涉到了活人什么的……
多个人就是多个帮手。
便不再推拒。
宿桢当即作起一番安排。
傅藏舟无所事事,便清点着随身物品。
有了新到手的五百块,买两颗桫果,以备不时之需。
再花个八十,买张诛天雷符,防止打斗时腾不出手……
算是一张底牌,用不上也不算浪费。
傅藏舟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声。
忽闻男人问起:“郎君为何忧愁?”
便是无意识地回复:“太穷了……”
下一刻,少年陡然回过神。
不由得尴尬。
宿桢当然不会笑话他,轻颔首以示了解,遂看了一眼不知几时进屋的俊秀青年。
是叫“宝精”的那个?
宝精当即从袖笼里掏出……一叠官票,恭敬地送到少年跟前,以双手奉上——
“区区千金,还望郎君不嫌弃。”
傅藏舟吓了一大跳。
无意间瞄到官票面额:一张是五十两足金!
吓得他赶紧后退几大步,连连摆手:“啊,不、不用……”看青年丝毫没收回的打算,不自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宿桢,“宿先生……”
宿桢沉默了少刻,将宝精手里的官票抽出,往少年手中塞了塞:“一时来不及备礼,仅以阿堵物聊表酬谢,郎君切莫介怀。”
喂喂!什么“阿堵物”,什么“介怀”,我一点儿没觉得呀?!
纯粹是钱太多了拿着烫手。
傅藏舟表示无论如何也不能收。
然而论执拗,他也是无论如何比不上宿桢。
糊里糊涂地就被“劝服”,收下了这一叠金票。
等坐上去归县的马车,他还对着储物格里,那一叠官票发愣。
于是……
就这么发财啦?
虽然吧,现实金银于他远不如冥币好用,但也是绝不能缺少的。
“郎君可是觉得马车颠簸?”
傅藏舟胡乱地答:“没,挺稳的。”
宿桢主动挑着话题:“明日初一,庙宇道观多有法事……若有蹊跷,端倪当见。”
傅藏舟听罢,附和着点起头。
随着归县越来越近,根据从驭灵共感得到的信息,越发怀疑就是那“白莲圣母”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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