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和妻子与小儿子说上两句话, 一回头,余光瞥见了苏澈的动作。
苏继明简直要气炸了。
这一刻,商场上那些似关心似嘲讽的“老苏, 听说你最近绿了?”和八卦小报无下限的诽谤——《惊!苏氏当家人头顶青青草原》一齐涌上心头。
他本身就对苏澈这个长子没有多少感情,此刻心中更是不满,站起身,沉着脸道:“既然回来了怎么还不进家门?等着我去请你?”
“……”
正走向别墅大门的苏澈与顾铮沉默了一下。
苏澈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露台上白菡栽种的月季。
这些月季被白菡照顾得格外好,正是花开季节,枝繁叶茂,带着小锯齿的叶片如同墨玉一般深绿,衬得粉色、红色、黄色的花朵层层叠叠、格外娇艳。
运用自然之力,苏澈和月季们沟通了一下。
“你看什么?”苏继明皱起眉头,心中涌上一阵烦躁。
他正准备继续开口训斥,突然,手边的花盆像是被什么力量推了一下。
“咔嚓——”
精美的白瓷花盆裂开了一条缝隙,半盆泥土连带着繁茂的枝叶砸向露台内测。
“小心!”
露台上的三人一同后退。
白菡和苏均的站位本就靠后,只沾上了一些泥土,衣服下方被带着倒刺的枝条勾了丝,而苏继明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反应比不上年轻人,他被花盆的碎片结结实实地砸中鼻子,一时间眼冒金星,鼻梁酸涩,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苏、爸……苏伯伯你怎么样?”
站在身后的两个人急急忙忙地去帮他拍打身上的泥土,从屋里拿出医药箱,一时间到是把苏澈、顾铮和作为罪魁祸首的月季花都忘在了脑后。
苏澈倒是没有忘掉这丛月季,走到露台正下方时,他悄悄送了一丝自然之力给这位功臣。
风拂过,月季欢快地晃动叶片,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听在能解读自然韵律的德鲁伊耳中,就是——
“我叛变!我叛变!我叛变!”
苏澈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心中满意。
——这是一棵有前途的月季!
他笑了笑,精神力微微波动,回答月季的话。
“这份投名状,我收下了!”
……
苏澈和顾铮走到二楼时,苏继明还没有缓过来。
他额头上盖着一块湿毛巾,鼻孔里塞着卫生棉团,正仰面坐在扶手椅中间,让白菡拿棉签蘸了酒精给自己涂被月季刺划破的伤口。
即使这样也没妨碍他端着大家长的派头训人。
“都说了让你买上档次一点的花盆,你买的这是什么便宜货?”
“说坏就坏,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
这是说花盆,还是说人?
白菡深呼吸,忍辱负重地将气咽回肚子里。
她看到从旋转楼梯走上来的苏澈和顾铮,眼睛一亮,温柔道:“苏澈来了,还带了朋友?别见怪,你知道的,你爸爸就是这个脾气,嘴硬心软。”
然后她低头,给苏继明换了块毛巾:“行了,孩子来了,少说两句。”
苏均站在两人身后,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默默地给苏继明的扶椅换了个方向,正对苏澈。
果然,一看到不争气的大儿子,苏继明顿时收起了发在妻子身上的火气,将所有不悦都朝向苏澈。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要学那些下三滥的街头艺人,晚上睡在桥洞里呢!”
“你看看自己今天干的都是什么事?真是给我们苏家丢尽了脸!”
“什么头上长草、头上开花的,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只有轻浮浅薄的戏子才爱玩这一套!”
苏澈到家的时候就把绿晋江摄像头打开了,两个纽扣大的摄像头悬浮在领口上方,一点儿都不醒目。
听见苏继明的话,绿晋江的观众们不满意了——
“什么鬼?”
“苏澈弟弟的亲爹居然是这种画风的?实名心疼。”
“听起来苏董像是瞧不起艺人怎么的?一口一个下三滥、戏子,别忘了您去年娶进门的新夫人可也是十八线小演员出身。”
“都2168年了还玩这套老封建,刚才那套经典语录是您刚从棺材板里刨出来的吧?另外,既然瞧不起艺人还把苏澈弟弟送进《变形计》录节目?啧啧。”
观众们被提醒到,在直播画面上查看了一番白菡的表情,发现这位苏夫人的眼神虽然在听见“戏子”二字时波动了一下,但脸上完美的贵夫人面具始终没有裂开。她笑容温婉,神态端庄,就仿佛丈夫方才说的不是自己。
观众们的心头浮上一阵不适,他们撇了撇嘴,嘲讽——
“假,真假,还能笑得更假一点吗?”
“亏我刚才还真情实感地同情了一下白女士,没想到这俩是王八配绿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要是白女士能把这种演技用在事业上,怕早就不是只能拍《霸道将军爱上我》这种雷剧的十八线小演员了吧!”
“叫什么白女士?叫影后!白小姐的演技不配拿影后吗?”
“配,当然配。金主爱色、影后爱钱,各取所得,天生一对。”
很快,苏金主和白影后这两个外号就在绿晋江流传开来,观众们还替他们俩总结出了各类金句,配图做成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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