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歇着吧?
沈夜心里五味杂陈不可言表,只深深地望了一眼夏夷则,道:哥哥已经没事了。
沈曦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哥哥,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不好了,我记得以前你很少生病的呀,从认识夷则以后你都生了两次病了。哥哥都这么大了,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累了就要休息,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好!沈曦拉起夏夷则的手,那夷则跟我出去玩吧,哥哥身体不好,坐在旁边看着就好。
小曦,沈夜拦住沈曦,夷则一会儿就要走了,还是哥哥陪小曦玩吧。
夏夷则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沈夜嘴里冒出来,着实吃了一惊,但他见沈夜似乎只是顺着沈曦的叫法去叫,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便默默听着没有提醒。他觉得这两个字被沈夜念得尤其动听,但若是告诉了沈夜,说不定今后就不会再听到了。虽然他老早就认为沈夜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沈夜说的话大多不好听,直到如今他才发觉,沈夜说的话也渐渐好听起来了。
夏夷则想起,在来的路上,他原本沉默地跟在沈夜身后,沈夜发觉他异常安静,便漫不经心地问他,是否有什么事不高兴。
夏夷则笑了一下,反问他:有什么事值得高兴吗?
于是沈夜放慢了脚步依旧漫不经心地道:你父亲死了。
他死了,我该高兴吗?夏夷则脚步不停,越过沈夜走到他前头,我不知道,我只觉得难以置信。
沈夜跟在后面问道:你恨他,不是吗?
夏夷则这才慢了下来,语声也变得缓慢而坚定:是,我恨他。
他现在死了。沈夜提醒他。
我知道。夏夷则点点头,可我不甘心。
因为没能手刃害死你母亲的仇人?
不。夏夷则摇摇头,不孝骂名我不在乎,那人原本就不配。但不论我如何恨他,如何想要他为母妃偿命,都改变不了母妃对他的情谊。就算我亲手杀了他,母妃又能瞑目吗?
那么你在不甘心什么?
夏夷则抬眼向东南望去,仿佛望见了长安恢宏的皇城与巍峨的宫殿,我不甘心的,是他还未向母妃认罪,他还欠母妃一个交代;我不甘心的,是他还未亲眼看到,这江山假使我要,我会自己去取来,根本不需他垂怜。
那就去取来吧。沈夜回应得如此轻巧,像是这件事早已尘埃落定、毫无疑问,他看不到又何妨?我想看。你就去将这江山取来让我看一看,让我看一看你的天下。
那一瞬间,连夏夷则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忽然就觉得这事本就该像沈夜说得那样轻巧。北疆之主都这么说了,自己岂能做不到?于是他脸上紧绷的神色便渐渐化开,化作一抹笑容。
沈夜一手还在拉着沈曦,眉头已微微皱起,瞪视着夏夷则:你笑什么?
夏夷则依旧笑着看向他,拉起沈曦空闲的另一只手,我方才看天色像是又要落雪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沈夜看了一眼沈曦被牵着的两只手,觉得沈曦的个头实在太小了,小到可以当她不在,你该担心雪天赶路麻烦。
那么北君要留我到雪过再走吗?
不要。沈夜向外头望了一眼,你最好快些走。
沈曦茫然地听他们对话,好不容易才跟上:哥哥,你为什么要赶夷则走?不许欺负小曦的师侄!
哥哥没有,沈夜头疼地解释道,雪过之后路一样不好走,而且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
下雪的时候的确不冷,夏夷则也是到了北疆之后才发觉这件事的。长安皇城中,即便不下雪也是冷的。
沈夜其实也并不是很冷,脱去那身覆着霜气的王袍,他的身体与血液都是温热的。
沈曦依旧不满意,歪过脑袋瞧着沈夜,哥哥还没有说,为什么要赶夷则走呢。
不是哥哥要赶夷则走,是他自己有事要回长安。
回长安?沈曦想了想,长安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那个很高很高的宫殿,是不是就像咱们的王宫?
是,就像咱们的王宫。怎么了?
沈曦摇摇头,小曦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那座宫殿有一天晚上起火了。后来有个看起来很慈祥很和气的老伯伯来找过清和师父,他说宫里起火了,要在太华观住两天,还想住夷则的屋子。然后他就被清和师父轰走了。那个老伯伯是不是中原的皇帝?他好可怜,被清和师父说得还不上嘴,气得够呛。不过他走的时候对我笑,夸我可爱,我觉得他挺好的呀,为什么清和师父要气他呢?
夏夷则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曦,你觉得他好?
沈曦不明白夏夷则的语气为何变得有些不善,便点了点头小声道:是挺好的呀他说他记得自己好像有个女儿和我一般大,我说那你一定很老了,说完我才想起来南熏师父教过这样讲不对礼数,但是那个老伯伯一点都不生气,还笑了,夸我很聪明,说自己的确老了,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他不但老了,而且死了。夏夷则喃喃道。
他真的死了?沈曦瞪大了双眼,好可怜啊那个老伯伯被清和师父说了以后就说去什么什么寺找老和尚下棋,过两天就听逸清姐姐说那个寺的门都关了起来,进香的人都被远远地挡在外头。那天晚上清和师父喝了好多酒,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后悔把老伯伯赶走了。
夏夷则沉默了一阵,冷笑道: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惺惺作态。哪怕真的烧到了他的寝宫,后宫那么多张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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