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枝闻言一惊:“怎么会昏迷?”说完又很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昏迷怎么了?他该恨不得那qín_shòu当场暴毙呢!
只是,他才是被……的人,他都能连夜跑路,那混蛋凭什么昏迷啊?!
看着智庾不满的眼神,绵枝更加来气,刚要开口驳斥便被打断:“摇光大人应是中了离魂汤。”
绵枝一愣。
离魂汤这东西,但凡是个妖都知道,因为这本就是那些捉妖师弄出来对付它们的。
妖只要喝下离魂汤,便会立刻现出原形。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厉害就厉害在它还能使妖“离魂”,一旦离了魂,妖就变回了彻头彻尾的动物,再作不了什么乱,也就容易收服多了。
以绵枝的修为,喝下此药也要最少两日才能复原。
“他、他怎么会中那种东西?”
“这段时日摇光大人借了此猫的躯壳,误服了此药。因其魂魄非自然离体,先前结的移魂之咒也尚未消除,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便只能借这猫身化出了本体。但因汤药的离魂之效,神志有些不清明,现下虽已解了移魂术,暂时仍醒不过来。”智庾解释道。
这也算是解释了摇光昨夜那不正常的状态,但绵枝的第一反应却是----
那我到底算是被猫上了,还是算被摇光上了啊?
随即,他脸红得像窗外的火烧云,不止昨夜,连带着之前好几日,那大猫在他身上磨来蹭去的记忆一股脑儿涌进了脑海,他磕磕巴巴想要开口,便听智庾怀疑道:“不会是你给他喂了离魂汤吧?”
“拜托!我一个妖,哪儿来的这种东西啊?再说我都不知道那猫壳子里头是他好吗!”绵枝气道,立马回过味儿来了,“你早就知道?!”
智庾瞬间矮了半截,心虚道:“那不是他不让我说嘛……”
绵枝正要怒骂,猛然间意识到了更重要的问题:“等等,你那壶酒是哪儿来的?”昨夜,便是喝了那酒,大猫才突然变成了大混蛋。
智庾一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那壶“佳酿”。细细一闻仍是无异,用仙术一试才面色骤变,惊道:“这、倚星给我的……”
绵枝猛地站起身,恨恨一跺脚:“我就知道他有问题!”
他性子急,当下便要冲到天上去找那恶人对质,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经智庾一拦才冷静下来。
一则,剪银如今这个样子,他实在抽不开身;二则,手上到底没有确切的证据,整件事情的缘由还得等问了剪银才知;三则……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摇光在此事上确实是不可或缺的助力,如今摇光尚未醒来,他贸然上去,只怕闹出麻烦。
一番斟酌,绵枝决定先带剪银回与凉山好好养伤,待他醒后再从长计议。
刚回到与凉山的那几日,绵枝几乎愁秃了毛。
剪银不知为何伤得这般重,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烧烫出的伤痕,七寸上还布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绵枝不知他是被人拔去了逆鳞,却也能看出动手的人必是起了杀心。
若说这些只是外伤,内里的伤才更要命。剪银的喉口直至心肺经络,都已被那邪蛊毒得翻卷溃烂,血肉模糊地泌着脓水,一不留神流进肺里,便会引得昏迷的小蛇咳出血沫。
七寸上的伤难以止血,体内的脓水也要时时导出,绵枝熬红了眼,几日不休不眠地替他施术换药,才终于让剪银的伤势稳定了下来。
小小的一团缩在软枕上,银白的皮鳞失了往日的光彩,目之所及皆是堪堪结痂发黑的伤口。绵枝心痛难抑,抱着一同捡回来的大黄直掉泪,只盼着剪银能早日醒来。
可剪银却始终昏迷不醒。
绵枝一连几日未合眼,终于是扛不住,半晕厥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夺目的金光,霎时将他惊醒!
小蛇额心已变得浅淡的朱砂痣正放出异彩,阵阵灵波自那粒心头血传出,缓缓包裹住了剪银的周身,细密的鳞间泛出浅浅光晕,仿佛正烧灼着剪银的血肉。
绵枝惊呆了,抵着强烈的威压和罡风探出一道灵力。
糟糕,蛟魂珠正逐渐没入剪银的丹元!
他顾不上多想,立刻打出一道符咒,堪堪抵挡住了那蛟魂珠,随后设下结界,带上剪银马不停蹄地往天宫赶去。
第三十一章 枷锁
雾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伊始,他回到了七百余年前,聆听先代龙神的最后一番教诲。
“雾年,我已归墟在即,往后这天下的重担便要落到你的肩上。”老龙神面容疲倦,声音却依旧清明沉稳,他伸出手缓缓搭上雾年的肩头,“我希望你知道,蛟魂珠究竟为何物。”
答案世人皆知,年少的雾年不卑不亢道:“蛟魂珠是镇海的神器。”
老龙神却摇了摇头,落在肩上的手轻轻滑到了雾年的胸口:“蛟魂珠是历代龙神以精魂所结的宝器,可它镇的不是海,而是龙神之心。”
第一次听到不同的解释,少年微微怔住。
“你不曾疑惑吗,为何龙族生而为真神,却无法与天地同寿?”
相较其他寿与天齐的上古真神,万年即会归墟的龙神的确显得天不假年。但这于雾年而言,只是自然规律,他不曾为此困惑,自然也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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