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抽刀砍了一段粗树枝扔到了前方的空地上。
军长看着他,满脸的不解,觉得季先生的脑子应该是抽风了。凭空扔了一段树枝,是要施法术,让那段树枝变成个老虎豹子吗?
“不要往前走,停在这里,然后像我一样,往前方扔树枝和石头等重物。”云霁下令。
“季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要捡树枝来烧篝火吗?”军长一边砍树枝,扔树枝,一边又觉得这个行为着实可笑。
扔了一会,前方的空地上渐渐堆积起了一小堆石块和树枝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最后一个石头被扔过去,开阔地上堆积的东西达到了一定的重量之后,地面突然开始塌陷。
军长吓得急忙往后退,“哎呀妈呀,遇上泥石流了。”
云霁倒是站着没动,看着眼前的地面塌陷之后形成一个大坑,将方才堆积的树枝和石块全部带入了坑中。全部塌下去了之后,呈现一个八尺见方,三人高度,上窄下宽,基本掉进去就无法攀爬出来的陷阱。
“我们被算计了。”云霁道。
军长看着消失不见的王丛,又看看前方那个深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原来刚才他让我们去前方的开阔地等他,就是为了让我们掉进陷阱?”
云霁点头,“看来应该是。说不定殷将军他们全军覆没就是中了这样一个陷阱。达到重量之后,一旦塌陷了,全员都会掉下去。”
军长又不禁撩起袖子擦了擦汗,“这么大个坑,这么大的工程,应该不是那个王家父子挖的吧。”
话音刚落,后方的丛林之中就蹿出了十几个蒙面之人,挥着刀朝他们一行六人砍了过来。
前方是个深坑,后方又是敌人。即时识破了诡计也逃不掉,无可奈何。
“别反抗了,投降吧。”云霁首先将刀一扔,然后看了看军长和几名士兵。
军长本来持刀在手,准备殊死抗敌,但领帅首先投降了,他左右为难。看着旁边的士兵陆续放下武器之后,自己也只好放下了。
蒙面人冲上来绑了他们的手脚,然后将他们套上布袋,然后押他们继续上山。
云霁虽然被蒙着眼睛,但也知道走的不是方才上山的那条路。按照他的方向感来判断,刚才走的是自南向北的陇中山道,但现在这条路却是自东向西,更往大山深处。而一路既没有木板铺就,也没有栈道和绳索,时不时还能踩到树枝和枯叶,显然也是一条野径。
这些人是什么人?是桦国人吗?是绑架了殷将军的同一拨人吗?是那个王丛的同伙吗?还是说只是索要钱财的山匪?
无法判断,只能跟着一步步地往下走。他当初算到了可能被抓住,也做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准备,所以他们一行人中,留了一个人没有随队伍同行,而是呆在广桦镇中。一旦他们傍晚还没有回来,就快马加鞭赶回邺城给陈博涉报信。
与此同时,白虎和朱雀也得到了他的命令不得离开他的近旁。所以在他被押送的途中,朱雀应该就能记录下他所走的路线了。
走了一柱香的功夫,终于到了。
云霁觉得被推上去走了几个台阶,似乎进入了室内,然后又被领进了更为幽暗的地方。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开始下台阶。空气也变得潮湿,还有干草受潮之后腐烂的味道,“哐啷”“哐啷”的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吱呀”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这个地方是……
上一世中,他曾经呆过的一个相似的地方,就是刑部的秘密牢房。同样是地下,同样是潮湿而发霉的味道,同样是铁链铿锵碰撞的声音。
这个声音,令云霁头皮发麻。那听着地面上的惨叫声和镣铐拖地的声音的回忆又回来了。
当时云晗昱一直以为他的亲人都被杀了,而且都是因他而死,他悔恨,他自责。他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干脆一刀把武孝帝捅死,他自责他鲁莽的刺杀导致九族受牵连。
每当铁镣的撞击声响起,一个人被拉出去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喊叫都几乎刺穿了他的耳膜。
他哭到没有知觉,哭到头晕耳鸣,上方的声音还是如同直接刺入了他的神经一般。他能听得到,能感觉得到。
他想死却死不了,想逃也逃不了,只能这么听着,被折磨着,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如今再次置身于这个幽暗而相似的环境,云霁多少有点恐惧,甚至下意识地开始抗拒。他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从天花板上方传来了铁镣划过地面的声音。听到了惨叫和咒骂,听到了哭泣和声嘶力竭的吼叫,听到了他的罪行……
蒙头的布袋被取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阴湿黑暗的地牢。云霁全身发冷,止不住颤抖起来,想伸手捂住耳朵。
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跟着他的那几个人都是听他命令的。他作为领袖,不能发抖,不能脚软,不能怯懦,不能畏惧。
他掐着自己掌心的伤疤,令自己疼痛,用疼痛提醒自己要站得笔直。即使被抓住了,也要有将帅的风骨。
“吱呀”,地牢的门又被推开了。
云霁朝门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逆光的身影,高大而挺拔,将门口唯一的那点光亮挡得死死的,但面貌却看得不甚清楚。
“这批人都全了?”那人问道。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但却刻意压低了声音,为了显示威严,想必应该是这群人的领袖。
“都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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