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之後,白西害怕柳睿再做出什麽危险的举动来,於是又加派了人手在他身边。而醒来之後的柳睿,不仅依旧不言不语,甚至不让任何人接近;无奈之下,敖缙只能去鳞族物色了两个老实木讷的仙童过来服侍他。
以为白西是在用这两个孩子的性命要挟自己,柳睿倒没有再拒绝。虽然依旧冷著一张脸,但平日里的饮食生活,便都由了那两个童子去折腾。
然而一旦遇到洗漱更衣、乃至於沐浴等需要与人接触的事情时,柳睿却坚决抗拒著任何人的接触。
第一次沐浴的时候,童子已抬来了木桶,并注满了热水。然而无论怎麽劝说,都无法让柳睿安下心来,宽衣解带。
那是一种因为不信任所带来的严重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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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小童们唯有一次次替换掉已经冷却的洗澡水,脸色也越来越沮丧。
终於,当小童们第四次准备换水的时候,白西沈著脸进来将他们赶了出去,自己反手关了门,隔著氤氲的水汽与柳睿默默相对。
湿热的室内,柳睿沈默地坐在屏风边的椅子上,黑发松散地垂坠下来,一直苍白的脸颊此刻也因为温度而透出诱人的粉红。
看著这自己曾尽情疼爱过的绝色,白西心中忽然腾起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两三步绕过浴桶前狭窄的空间,来到屏风跟前,容不得柳睿反抗,狠狠地吻上了那睽违已久的红唇。
是惩罚、是怜惜、是爱恋,仿佛从前在离宫中的那些冬夜里的亲吻,专横中带著温柔。
柳睿觉得讶异,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记忆中的、熟悉的气息;似乎只要闭上眼睛,简直就能感觉到厉衡的存在。
这是一种毫无理由的安全感,让他的心灵迅速得以平静,而身体却燥热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环住那人的颈项,随著对方体温而传递过来的,是均匀的心跳声,就仿佛过去那一段最美好的日子里,自己能躺在厉衡的身边,从他宽厚的胸膛上听见的那种心跳声。
觉察到柳睿安静起来,白西趁机将他打横抱进了浴盆,氤氲的雾气影响了彼此的视觉,却将肢体的触感放大到了极致。柳睿似乎迷恋著这种熟悉,变得温驯起来。
然而白西此刻却完全明白了,此时此刻的柳睿,是将他分成了两人完全对立的人看待。
一个是厉衡,忠诚温柔的爱人;一个是白西,狡诈冷酷的敌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反倒有些明朗起来。遭受了打击的柳睿,平日对於白西不理不睬,即便两人独处,整天也说不上一句话;然而只要进入意识朦胧的状态,他却又会主动从白西身上寻找记忆中的“厉衡”。这时候,柳睿便会显得温顺、深情,俨然是事发之前对於爱人的态度。
白西也请过天界名医看诊,得出结论说柳睿是得了!病,好在症状并不严重,只要加以刺激,令他将心头的郁结、激愤发泄出来,。
而最好的刺激,就是让柳睿认清现实。认清白西即是厉衡的现实。
听完医官的话,白西却犹豫了。
他并不想再让柳睿连“厉衡”这个人都讨厌,而是希望他接纳新的自己,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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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怀有这样的想法,白西并没有著手任何动作。他对於柳睿加倍呵护了,白日里几乎寸步不离,晚上虽遭遇抗拒无法同寝,却还是想办法在外间住了下来。
对於他的主动,柳睿一直视若无睹。他看书、抚琴,做那些曾与厉衡一起做的事,似乎把自己囚在了虚幻世界里。
日子便在这微妙的相处之中慢慢渡过,直到一日,唯柳渡里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爱侄为何还不迟迟回去瑶池?”安坐上首,西王母以长辈的口吻询问。
白西道:“我已经千年不回那里了,现在倒还不如这里觉得亲切。”
西王母冷笑道:“怕是舍不得那个蛇精吧!”
白西早已猜到她这一趟多半是为了柳睿而来,心中暗自戒备起来,淡笑道:“柳睿乃是女娲後裔,算起来也有几分神格;再说,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他,不然绝无可能如此顺利达成。”
“你显然这是在袒护他。”王母摇头道,“你宠幸一个小小的爱娈,本宫本不应干涉。你却不能因此而坏了大事!”
说著,她向侍从使出一个眼色,过了不一会儿,後院由远及近一阵脚步声,竟然是几个瑶池护卫架著柳睿走了进来。
白西的目光立刻变得警觉。
西王母没有在乎他的敌意,只一味逼迫道:“今天你就当著本宫面前,将这蛇精处置了。”
被架住的柳睿,依旧不见一点反抗,似乎对於自己的处境置若罔闻,只在听见“蛇精”这两个字的时候,肩膀微微抽搐了一下。
白西立刻起身,抬脚踢开几个护卫,一把将柳睿拉近身後,阴沈道:“事隔数日,姨母忽然提出,想必事出有因。不如直接说出来。”
看见自己的侍从被踢,西王母心里著实吃了一惊,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黑著脸坚持道:“本宫已帮你向天帝嫡妹宣甄公主表了情,只要你开口求亲,你在天上的地位便无人能够动摇。”
白西闻言,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柳睿的反应。而令他伤感的是:即便此刻,柳睿苍白脸上依旧没有什麽情绪与表情,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即将发生的危机。
确实没有什麽值得悲伤的罢……因为被逼婚的那人是欺骗、利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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