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一护。
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说来着?对的,只要他要,只要他有。
世安心想自己两世为人,见过的人走过的路说也说不尽,然而白杨确确实实是最讨喜的那一个,要说他哪里讨喜,又说不出,只是他人在那里,好像他金世安的日子就变得有滋味了,人像上了云端,轻飘飘地活在春风里。
——白杨要的不多,他也给得起,为什么不纵容?人的缘分像露水,也像飘萍,现在白杨被他拘在身边,也许哪一日就分道扬镳,在那之前,白杨愿意对他好一点,他觉得很欢喜,他也自然就愿意对白杨好一点。
至于这个“好一点”是有多好,那就只有世安自己知道了。
或者只有天知道。
世安是真怕自己爱上白杨。
可白杨太任性了。
世安这辈子遇见白杨,算是遇见了讨喜里的讨喜,也遇见了任性里的任性。人怎么能这样好,连睡着都带着说不出的清爽气味,不是女人的香,是年轻男人轻盈的朝气,像日光,也像月光,穿云破空地照下来。
教他怎么躲得过。
所以白杨在他身边,莫名其妙地哭了,他一下子就慌了,再然后,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世安都如在梦中,简直全无头绪。
但他不敢说不记得,因为太记得了。
他听见白杨在旁边啪嗒啪嗒掉眼泪,眼泪从脸上落在枕头上,一声一声,夜里听得清明,两个人都屏声静气,一个怕人知道,一个怕人知道自己知道。
而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在黑暗里听白杨掉眼泪,他就起身开了灯,问他怎么了。
再往后,白杨把他拉下来,一头扎进他怀里,他也就根本无法抗拒。那时候再问他为什么会去吻白杨,这简直就是对男人、不,是对全天下有情人的最大侮辱了。
世安吻着白杨,白杨也回应以吻,刚开始龇牙咧嘴,好像他们接吻是一件很痛的事,再后来,两个人就都脸红心跳,可是分不开,白杨伸手关了灯,他们在黑暗里长时间、长时间地亲吻。世安惊讶他吻得娴熟,甚至在接吻的瞬间失落地想,白杨曾经这样热情地吻过其他别的谁?
可那些都不重要。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的确确对白杨放不下,是真的爱上他了。先前他不敢信,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而白杨就睡在他怀里,彼此贴近,耳鬓厮磨,夏夜的深山,响着无数野的跃动的声音,可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又安静得悄无声息,听得见彼此心跳在胸膛里鼓荡。
世安想起自己五岁时,在句容老宅里独自坐着,有只黄莺飞上他肩头,那时正是暮春,朦朦胧胧的黄昏,满目的杂花生树,他在如锦的春华绿树下坐着,鸟就这么落下来,突如其来,有如爱情。
那黄莺在他肩上啭了一啭,又飞到他手上,近在咫尺,柔若无物,鸟爪纤细地搔过他的手背。
说不出那时的满心欢喜,只在那一刻,他很想大声喊起来,使人周知,可始终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动也把那鸟惊飞了。
世安又低头去看白杨,睡着了,他凝视夜色里这个年轻男人矫健的身体,柔软又细长,他很想把白杨抱紧一些,就像当时他想将那黄莺捉在手里,可是他不敢。
熠熠明珠,光何如之,一朝在手,幸何如之,两世殊途,毋敢持之。
他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因为太好,所以注定不会属于他。
——可人的情意从来不由自制,像不期而至的鸟,像走上悬崖的脚,谁也不知道飞鸟何时降落,深情亦如深渊,一步踏落,回首罔及。
第26章恶魔
26
他们相拥着在晨光里醒来。
世安一夜里也不知吻了白杨多少次,醒来只觉得羞愧难当,又恍惚是春梦一场。他醒了,白杨还睡着,世安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五点,他想把白杨喊起来,可又想白杨一直这样在他怀里睡下去。
白杨也醒了。
两人一早上醒过来就四目相对,白杨一睁眼就看见世安垂头看着他,一副随时随地要吻下来的样子。
白杨回想昨天晚上两个人嘴巴就没分开过,白杨顿时成了煮熟的虾。
白杨一把推开金世安,狂奔向洗手间,跑得太急了,一边跑一边捂着腰哎哟。
世安怔住了。
白杨推开他跑了。
世安顿时在腹内起草了长达万字的道歉书。白杨一定是后悔了,白杨没做错什么,他只是一时糊涂,他金世安算什么?乘人之危,还得寸进尺。
白杨在洗手间里飞速刷牙,刷着刷着又跑出来,世安正坐在床边忏悔。
幸好还没做什么更出格的事。
白杨看世安一脸痛心疾首,也忐忑起来:“你干嘛啊?”
世安艰难地看他,欲言又止,该不该道歉?道歉了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白杨看他一脸纠结,有点儿想笑。
世安终于委婉地问:“你怎么跑了。”
白杨脸上的红潮还没消退,被他一问更加红得波涛汹涌:“…………我还没刷牙,刷了才可以打kiss。”
这个世安听得懂,kiss是什么他明白。
世安觉得自己真是痴到家了,世安无奈地笑起来。世安问他:“……我是不是也要去刷个牙?”
白杨左顾右盼:“你不用。”
世安拉过白杨满是泡沫的脸。两个人在晨光里接了一个牙膏味儿的吻。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两天里两个人天天晚上相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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