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迅捷无伦的蹿至我的身边。一溜青蓝的剑光,闪电般刺向战马。剑尖正中马股。那马发了疯般的一声嘶鸣,离弦箭一般四蹄放开窜了出去。皇帝发出一声惨呼,差一点跌下马来。陈留王坐在他身后,一把抱住,两人随着马势瞬间狂飙出十余丈。
“张让”我大叫了一声。顺手拔出肋下佩剑。“乱臣贼子,竟敢逼迫掳劫圣上,该当何罪。”
张让发丝散乱,双目通红,全身上下已经被血水浸透。被我一叫,吓了一跳,待醒过神来,仔细一气的哇哇大叫;“好你个小畜生,咱家正在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他仰天大笑,高叫道;“袁绍,没想到吧,你的报应来了。”我冷冷的道;“世上假如真的有报应这回事,第一个要死的恐怕就是你这个不男不女祸国殃民的死妖怪。今日本公子就为天下除贼,赐你个身首异处。”
张让突然平静下来,也不出剑,只是冷冷的看着我道;“好,你说我祸国殃民,不知道我如何祸国怎样殃民。”他这一问倒是把我给问傻了。结巴道;“你——卖官卖爵jin锢儒生,迷惑圣上,导其乐,欺上瞒下贻误战机。培植亲信诛锄异己。难道这些还不是祸国殃民吗?”张让身后的树丛中突然响起一声冷笑,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接口道;“袁公子这样说,想必是有铁证了。拿出来看看,也好让我们兄弟死个痛快。”我厉声道;“是谁,给我滚出来。”一个人影从树丛后,闪出来,身子飘忽,转瞬奔到近前。是段珪。
段珪的模样比张让好不了多少,衣衫凌乱,全身血污,他怒视了我一眼,大声道;“袁公子把证据拿出来,自家自己投河死,不用你加一指之力,怎么样。”我冷笑道;“我年纪小,没有参与国家大事,当然不会有铁证。你这是欺人之谈。”张让道;“好,铁证我也不要你的,反正咱家今日必定不能活了。袁公子,道听途说的罪证总有吧,请你列举一两件出来听听。”
我干咳这说;“反正——迷惑圣上总是有的。”段珪坦然道;“自然是有,不过迷惑圣上的不只是十常侍而已。满朝文武倒是占了一半。就拿你袁家来说,若不是善于体会圣意,又怎么会来的四世三公这般荣耀。正所谓主明臣直,主忧臣疑。这一点需怪不得满朝文武。”我失笑道;“如此说来,张先生和段先生实在很无辜了。”段珪沉声道;“并不无辜。但罪不至死。”
我厉声喊道;“卖官卖爵,培植亲信诛锄异己,jin锢党人又怎么解释。”张让惨然笑道;“党人亦是一党,宦官亦是一党,不过是朝廷中的党争罢了。关祸国殃民何事。若说此事引起朝政动荡,那么儒生亦有责任,何必因为吾等裤裆里少了个‘鸟’,就把污水都泼在我等身上。”他的话还没说完,我脸上已然变色,倒退一步,叫道;“那么谋杀大将军何进又怎么说,矫诏杀害三公难道不是死罪。”
段珪摇头叹息道;“数年之中,听说袁府二公子少年文达,聪慧过人,一向心仪,没想到,和袁家其他人一样,也是蠢货。没有出奇的地方。”
我不生气,只是冷冷的道;“说下去。”
段珪冷笑道;“就表面而言,我等不杀何进,何进和令尊就必yu除吾等而后快,所以杀何进只是自保,完全无罪。合理的很。进一步说,何进是什么东西——”他盯视着我,好半响才吐出两个字;“外戚”
我的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外戚、宦官、党争。这岂非是大汉朝覆灭的诱因。
段珪见我面上变色,气势大盛,凑近一步,冷哼道;“外戚和宦官轮流秉政,几乎已经成了大汉天下的传统。皇帝幼年即位,皇帝母亲的娘家人必然做大,专权跋扈,目无君上。等到皇帝大了,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外戚又不想放弃权利,所以矛盾激化。无助的皇帝就利用身边的亲信宦官除掉外戚。这样就形成一种颓势,皇帝幼年没有亲信的人。所以就和我们这些裤裆里没有‘鸟’的宦官亲近。有一些没有骨头的人,看到我等得势,就拼命巴结,巴结不成的就拼命诽谤。等到这一任皇帝死了,小皇帝即位。新皇帝担心大权旁落,所以就利用外戚势力除掉以前忠心耿耿的宦官,这样外戚的势力又要做大。等到外戚势力没办法控制的时候,皇帝又想起了身边的宦官,利用宦官除掉外戚。周而复始报应循环。依我看来,不论是谁杀了谁,也不见的是罪过,不过就是政治倾轧的牺牲品而已。”
我的心头巨震;是啊,我自小熟读史书。被宦官杀死的大将军的确不只是‘何进’一个。像平定匈奴有功的‘窦宪’、继窦宪而起的大将军‘邓骘’、还有权倾朝野毒死‘皇帝刘缵’的‘跋扈大将军梁冀’不都是死在宦官手上吗?如此说来,何进的死倒是真怪不得这些裤裆里没有鸟的仁兄了。
大汉朝的外戚和宦官就像生来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是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何进不死,宦官必死,何进如今死了,宦官还是要死。只因为一个原因,就是权力的魔杖没有了,庇护宦官的皇帝死了。所以宦官成了众矢之的,皇帝昏庸的替罪羊了。
哈哈,我忽然想通了。可是,我还是大声质问段珪;“陈留王和皇帝何罪,被你二人掳劫至此,备受欺凌,只是这一条就足够你们死上一千次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响,淳于琼的大军已经开过来了。段珪跪倒在地,俯首痛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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