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依旧以失败告终,俞成蹊又没耐心与他继续聊下去了。
“他们都一心向上,但没有走过任何歪门邪道。”俞成蹊道,“反正我喜欢这个,有我抚养权的人没意见。”
俞父觉得荒唐,怒极反笑,他拦住俞成蹊,道:“你就这么和我说话的?”
在法庭上孩子说要跟着俞母,这就是他心上一道过不去的坎,俞母对孩子向来放任,将来肯定得出事情。还没给俞父看将来得留下什么烂摊子、高考能考得多差或者在国外闯出什么祸来,俞成蹊干脆去当练习生了。
俞母还无所谓地和俞父说:“抚养权在我这里,有本事你来抢过去啊。你想管儿子?你找人再生个儿子比较实际。”
“您应该先学会尊重别人,再来找我沟通。”俞成蹊道。
“别提这种,你现在就是想和我顶嘴,和我对着做。你被你队友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我这是在为你好,让你离那群小败类们远一点。我要是不想和你再讲道理,你信不信我一通电话就让nl把你给辞了?”
俞成蹊道:“我怎么不信?您大可以这样做,当我说的全都是废话吧。”
在公司里,专断的俞父是不会和人费那么多口舌的,他有心和儿子和解,但这个难度实在太大。
等到俞成蹊冷着脸走了,俞父又开始觉自己说得不恰当,虽然真的不想让儿子去做小明星,天天在台上蹦蹦跳跳吃青春饭,但也是想把他说服了再做其他打算。
处理亲情问题处理得实在失败,俞父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没了辙,在父亲母亲的抉择中没有选择自己,在未来问题中偏偏和自己所希望的逆向而行。
现在胳膊肘都朝着自己的队友们拐,幼稚又可笑。少年人最容易被表象欺骗,十年好友尚能为利益背叛,一时的脆弱情谊扛不住什么风波,他未见人心险恶,被人骗得重重栽次跟头才能体会自己的苦口婆心。
俞父并不想让俞成蹊付出代价才能回头懂得这个道理,这回他又做了次坏人,把自己气得不轻。不容俞父生气多久,公务邮件发向了他的手机,他揉着太阳穴低头细看,没空再去揪心自家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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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因知道自己再不过去,那个人就会说:“不要让我讲第三遍。”
接着会发生什么?
远远比大佬刚才为难林沒那一出来得更有夸张性,八成要当着一众人的面扯着自己的头发,或者把手中的红酒杯泼向自己的脸,再笑盈盈地问:“胆子变大不少,这几年出息了?”
剩下二成是叫来当初的狐朋狗友们,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在某个出入口堵住自己的去路,发泄般地揍一顿,要么无凭无据地栽赃自己又做了什么恶事,要穆因当众来跟他道歉。穆因觉得竺乐水并没这个耐心,再说以前玩了那么久也该玩腻了,所以只有二成的可能性。
他想在竺乐水给自己下最后通牒的前一秒逃跑,管他三七二十一。可是不行,俞成蹊一走,离开的同时仿佛剥离了他反抗的胆魄,更不知道找谁寻求帮助。
宋和彦、林沒、周让,或者队长?他不想因为自己陈年的破事去连累别人,把今天的心情败坏个彻底。
那以此类推,俞成蹊似乎成了例外。明明不该去添麻烦,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有一处异变,在疯狂地叫嚣着希望俞成蹊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身前。
无奈从天而降的英雄是剧本的设置,现实里没那么多柔软的桥段。
长期以来的集体孤立,使得他下意识的解决方案只有把自己的情绪降得一低再低,不去多想其余的,路只有一条,答案只有一个,就不会那么难以面对了。
“想什么呢?”竺乐水道,“打算搬场里哪位救兵,你什么时候又有朋友了?可别再害别人了啊。”
穆因不答他话,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边上。三年没见,竺乐水也与高中时期那个混混校霸不一样了,穿着服帖的西装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穆因纳闷他出国治病怎么就没死在手术台上,果真老天还没睁眼。
“你不会在想我为什么没死吧?”竺乐水道。
“怎么会。”穆因回答。
竺乐水嘴上“啧啧”着,如检验货品似的来看穆因。这个眼神像在地上爬行的水蛇,缠着自己的脚再慢慢盘绕上来,黏滑、冰冷,让穆因浑身不自在。
“治病确实不大好受,我也就瘦了二十来斤,现在是看不出来了。如果你当时在场,应该十分解气。”竺乐水道,“每天在病床上闲得无聊,止痛药失去作用后疼得很,我只好看点视频打发时间。”
他说到“视频”二字时加重了语气,穆因装作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除了那些捉弄人的把戏外,还能是什么?
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以捉弄人取乐,钱多得没处花,买了部新款手机弄碎了偷偷塞在穆里,再过来搜,大声指责他是骗子。
这个玩法他玩不厌般,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每次都要穆因承认错误再给他道歉。知道穆因家境不好,赔不起这昂贵的电子产品,便要穆因供他差遣,午时帮忙打饭,放学后过来扔垃圾。
没有出手殴打,没有酿成什么重大影响,穆因还在安安分分地上课学习,本来喜欢四处寻衅挑事的竺乐水也不祸害别的同学了,于是学校对此默不出声,这更助长了竺乐水的气焰,没让穆因有一天消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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