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景,让底下百多号村民们个个心里都为山杏捏了把汗。
山杏知道孔大伟是个狠角色,十几个大汉往主席这么一围,放在村里哪个女人也站不住了,可山杏这回是铁了心要灭灭孔大伟的威风,不但没退缩,反倒昂首大步迎着孔家人上前来。
“山杏,我跟林学涛现在是的哥们,咱们俩现在不是对头,犯得着跟我大呼小叫的么!”
“孔大伟,村长没发话,谁让你擅自离开会场的!不知道规矩吗?”
山杏冷着脸威严地冲孔大伟道了句。
孔大伟嘴角一扬,不以为然地嗤笑了声,根本没把村的长的话听进去。
“我说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真走了!没功夫跟娘们瞎扯!”一转身,走到台前压低嗓门扔了句:“山杏,别闹了!趁着大家伙脸上都还过得去!赶紧宣布散会吧。”
迈开大步就朝着人群里走回去,走到自己原来的条凳旁,却也不坐下,大模大样地背着手,冲台上嬉皮笑脸的:“行了吧?我的大村长!可以宣布散会了吧!”
场子里一片鸦雀无声,就在众人等着瞧山杏要怎么么收场的时候,半晌,忽然听见山杏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里头没有一点儿愤怒,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孔大伟,散会后你把屁股底下的凳子搬回村委办公室。散会!”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透着锋利,这锋利足以让孔大伟本来对女人的不屑轻视瞬间变成怒火。
孔大伟脸上的嬉皮笑脸僵住了,渐渐地转而为一股凶恶。
咣当一声闷响。孔大伟屁股底下的条凳应声栽倒在地。众人看去时,孔大伟正轻轻地抹了抹刚刚嫌犯条凳的手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陡然间,整个禾场里气氛凝固到极点。虽然已经宣布散会,可这会儿没有一个人动脚,甚至连大气也不敢,纷纷紧张地盯着台上的山杏和下头的孔大伟。
紧张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半分钟。这半分钟里,孔大伟始终昂首挺胸,目光直视台上的女村长,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孔大伟!把整个会场里的凳子搬回村委办公室!”
台上,山杏一字一句,真真切切,掷地有声地说出。让在场所有人如同雷击。
“山杏!”
强子忍不住冲台上急切地小声喊了句,脸上神色担忧。
可山杏跟孔大伟四目对峙,没有半点儿退缩,根本不去理睬强子警告。
会场里人们窸窸窣窣,纷纷小心翼翼地撤退,一边小声地嘀咕着,好像随时这儿都要爆发战争,生怕殃及自己似的。
孔大伟跟刘成才干得那流血见红的惨烈一架,所有人都还记忆犹新……
一些小娃儿想留下来看热闹,也给大人低声地训斥着拖走了。可人们走归走,离了和畅中间,到了路上,又都忍不住纷纷站着,远远地看热闹,不肯离去。
诺大的禾场上,只剩下孔大伟跟身边孔家的二三十号人。
“哼!山杏,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天是铁了心让打我大伟的脸呀!哥哥我对你没坏到哪儿去呀!”
孔大伟抱起手臂,没有丝毫动手搬凳子的意思。
“脸是自己给的!孔大伟,你自己不要,别人可给不了!你不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我就想试试我这个村长的话还好不好使!”
山杏针锋相对地说道。
孔大伟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心里明白,这回是没有商量余地了。
“山杏,当着这么多街坊们的面,你不会真要我大伟一把把搬回去吧?”
“你说呢!”山杏没等孔大伟话音落下就果断地回了他一句,并且,还转头冲在场的所的人宣告:“都听好了!椅子全得孔大伟搬,一把不能剩下,谁要帮他,我给谁小鞋穿!”
这么直通通的一句话,在全村老少听来,既是新奇,又是震惊!辛庄这么些年来,任是哪个村长说给人小鞋穿,还从来没有这么大庭广众,明明白折地宣称的!也只有山杏这样的泼辣性子女村长,才能说出这么单刀直入的话来。
大家伙这下都信:村长是真的发威了!
孔大伟四下望望,会场里一共有百来把凳子,边上百多号人看着,所有能下的台都已经让山杏拆了。向来在村里不可一世,根本不把娘们放在眼里的孔大伟,这会儿心里头还真头一回有点儿不踏实了。
真要搬?
那他孔大伟以后还以在村里抬起头来么……
孔大伟的心里抽搐了一下,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旁的林学涛身上,略一思忖,朝对方迈开步子,走的时候,手掌一伸,拖了把凳子在背后。
强子一看这情形,也不含糊,随手也拖了把凳子,攥得紧紧的,凑到林学涛跟前。
在林学涛前头站定了,孔大伟这会儿脸上再也没有人刚才的轻松不屑。
“涛子,你真不打算管管啊?”
孔大伟黑着脸瞥了一眼台上。
林学涛淡然一笑,从容道:“村里的事我要是件件插手,那不坏规矩,成独断专行了么……”
“那你的意思今儿也想看我大伟的笑话了?”
孔大伟脸色一沉,胸口开始起伏起来,声音里头听得出压着火,手里的凳子一条触着地面的腿给摁得嵌进了禾场泥地里。
“哼哼,大伟,我要是你呢,就麻利儿的几下把凳子搬回去得了!还能挣个大老爷们的肚量,下得来台,你要是这么僵着,那这老林家禾场里头,能不能消停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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