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重新学会飞翔的小鸟一样,惊喜的睁着眼睛观察着这个世界。他看什么都稀奇,被他们甩到身后的行人,被他们掠过的树丛,被他们惊扰的野猫……他把头扭向另一边,只见与摩托车并驾齐驱的出租车里,被迫和自行车一同挤在后座上的赵悠悠,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赵悠悠摇下车窗,大声问他:“哥——你——怎——么——来——了?”
何心远也大声说:“我——帮——你——抓——鸟——啊!”
“可——是——咱——俩——都——不——去——上——班,任——院——长——请——客——的——麦——当——当——谁——替——咱——们——领?”
“……”
在路上疾驰了十分钟后,一行人马终于抵达了秃顶大哥家所在的小区。这附近都是中高档小区,秃顶大哥送了不少礼,才让物业同意在他们楼顶置办一个鸽笼。这么多年下来,秃顶大哥一直控制着鸽群数量不让它们膨胀,现在养的不过六十多只。
他鸽子养的很精细,不同年龄段的鸽子分开饲养,这次出事的一笼是他最开始入门时养的二十多只鸽子,何心远从笼外粗略看去,只见这些鸽子鼻瘤粗大,形似小山包,看着至少是七八岁的老鸽了。
现在这些鸽子们都缩在笼中一角,四十几只鸽眼盯着霸占着它们水槽与食粮的流寇鹦鹉,战事一触即发。
池骏不懂鸽子,也没见过别人养鸽,他跟在何心远身旁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夸赞道:“这鸽子养的真好,您没带出去参加过比赛?”
秃顶大哥笑了一下,咂摸着烟,说:“怎么没比过?我早年爱炫耀,经常带着一笼笼的鸽子征战南北,近途还好,远途能飞回来的十不存一。你看见笼子里那只只剩下一条腿的老鸽了吗?我那时挑战超远距离赛鸽,一口气放飞了三十羽,只有这一羽回来了,用了二十五天,在所有参赛人中排名第三十五。当时它瘦的脱了形,腿也断了,眼也浑了,一头扎进水盆里呆着,缓了三天才让我碰。从此以后,几年来再没踏出过笼子一步,每天就是在角落里一窝,静静看着外面。我检查过,翅膀没问题,就是怕了。
后来我想啊,这鸽子太不容易了,人把它们带到那么老远的地方,指望着凭借它们自己认路的本事找回来,可这一路上危险有多少?找不到水源被渴死,遇到散养的肉鸽群跟着飞走了,还有手欠的人会打鸟……你见过一头撞上风筝线被割断翅膀的鸽子吗?我见过。
我们是在玩鸽子没错,但鸽子也得有命让我们玩啊。
我就想,去他妈的,老子不比了,再也不比了。”
这故事秃顶大哥说过好几次,几乎每次登门宠物医院他都要讲。赵悠悠第一次听的时候挺感动,听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毕竟宠物医院天天迎来送往,让人感动的、麻木的、心酸的、快乐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何心远曾在自己的日记本里读过这个故事,但已经忘了大半,这次再听来,仍然觉得触动。他的性格比悠悠柔软许多,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在他身旁的池骏听完后也觉得心里酸涩,但眼睛一直没敢离开何心远,想着他如果哭了,这次自己绝对不说风凉话,而是第一时间递上纸巾。
不过秃顶大哥没给池骏表现的机会,他指了指鸽子笼里作威作福的两只鹦鹉,眼睛在面前的三人身上掠过,催促道:“行了,别光看着啊,谁进去逮啊?”
第七章翻墙
丁大东还没到,在场的几人中,再没有人比池骏对这两只鹦鹉更熟悉了。可问题是池骏只在丁大东的家里逗过几次鸟,给它们喂过几次坚果,有一次动作慢了,还被它们联手扇了好几下脸。
按理说和尚鹦鹉是非常亲人的品种,别人家的鹦鹉恨不得天天和主人腻在一块,动不动就在主人的肩膀上、脑袋上站着。可丁大东家这两位祖宗不知道怎么养的,简直像是家里多了两尊太上皇,脾气刁钻的要命。
池骏不愿意在何心远面前露怯,挺了挺胸,硬着头皮举手:“我去。”
“行,你注意点,别伤着我鸽子啊。”
鸽子笼很大,足有一人高,大概五平米见方。池骏长这么大,除了几年前在国外的脱衣舞酒吧里,被选为幸运观众享受过一次笼内近距离贴身热舞外,再没钻进过笼子里。
而且脱衣舞酒吧的笼子只是个噱头,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还喷着催情的香氛,哪像这里实打实的兽笼,扑面而来一股农贸市场的气息。
池骏在环绕周身的鸟屎味里前进,缓缓靠近攀在角落的一蓝一绿两只鹦鹉,嘴里喊着他们的名字:“圣诞树、机器猫,我来接你们回家了……”
可两只鸟岿然不动,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梳理着自己身上的羽毛。一旁的鸽子们像乌云一样聚在另一个角落,警惕的望着这个莫名闯入的人类。
池骏哪里被这么多只鸟同时盯住过,若不是何心远在笼外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他真想放弃等丁大东自己来处理。
池骏问:“大哥,您这鸽子不啄人吧?”
“不啄。”秃顶大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至少不啄我。”
“……”
赵悠悠不耐烦的问:“你行不行,不行出来,我逮。”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看池骏不顺眼,尤其刚刚哥哥坐在他后座抱着他腰的那一幕,让赵悠悠觉得分外刺眼,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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