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之无益。”
“顾将军的这份好意,仆记在心里。”凤集轻轻道,“我意已决,请将军成全。”
十二郎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窜上来,死死钳住凤集的肩头,大声道:“不许去!永嘉是妖怪!你好好一个柳家二郎,却不事亲族,不婚好女,镇日与个妖怪厮混在一起,分明是被他迷了,自误至此,怎么还要去见他!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的至亲父母,怎么对的起我父亲对你的一片期待!”
凤集凝视着十二郎的双眼,良久方道:“十二郎,我不是好学生,辜负了座主一番心血,座主已去了,但血脉还留在你身上,你责无旁贷,没有将他的衣钵推给我的道理。”他轻轻拨落十二郎一下子变得软弱无力的双手,“清,纯净也,庵,草庐也,座主给你起名清庵,唯盼你清静自持,守心而已,是文是武,并不重要。十二郎,座主从来没有在意过你弃文从武,他心中真正的衣钵传人,可以继承他俯仰天地而无愧之心的,是你,不是我。不要将你对座主的歉疚强加在我身上,要我依你心意行事,你没这个权利。”
多年被死死藏在心里的东西,陡然间被如此冷血的大白于天下,十二郎一向稳定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似乎一下子变回抱着孺慕之思在窗外看父亲教授学生的孩童,又一下子变回身陷囹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父走向死亡的无能者,当年的一幕又一幕在眼前不断闪现,整个人似乎被沸水滚过,又投进冰水,一动也不能动,心跳得浑不似自己的,就那样看着凤集轻轻起身,整肃衣衫,缓步走向自己背后,推开一扇小门,走了出去。
无力阻拦。
凤集走出小室,便进入一间大殿,只见殿中遍地锦绣,沉香铺地,白檀当阶,金镶玉砌,宝光四射,这等品味这等豪奢,在当今大唐不作第二人想,必然是义阳长公主才有的气派。
一人紫袍玉带,正静静坐在殿中的坐榻上,手持赤金茶碾研茶,面前红铜小风炉闪着微弱的光,炉子上一把精致的小银壶发出微微的水沸声。
见到凤集,他举手相请道:“柳相公请坐,下官这壶茶转眼便得,请柳相公稍待。”
凤集笑道:“久闻刘郎是茶中高手,未得一见,今日有幸,自当奉陪。”
刘仲文也是微微一笑,将研好的茶末分别放在两只雪白纤薄的瓷碗中,再打开壶盖,将细盐轻轻投入壶中,左手执壶高举,细细的水流自高处如泉水飞溅一路流入茶盏,右手轻轻搅拌,调茶成膏,继而水流变缓,做点滴状,运筅击拂,时促时缓,若合符节,馥郁浓香之气弥漫四周,击拂片刻,最后持筅尾在茶盏外侧轻轻一击,只见茶汤上白花翻滚,竟显出一幅精妙的大鹏展翅图来。他放下茶筅,将这盏茶先奉与凤集,道:“柳相公请茶。”
凤集接过,赞道:“吴壶越瓷,但观其器,已见风雅。”说罢,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笑道,“宫城中甚少见到有人会点茶,刘郎这个本事,想是家学。”
刘仲文笑道:“从未听说柳相公爱茶,没想到竟是个中高手。”
凤集道:“非爱也,但知一二而已。”他目视刘仲文,微笑,“像这碗茶,我不懂得是哪里产的茶饼,也分辨不出是何处取来的水,只喝的出不甘人下的味道。”
刘仲文大笑,道:“柳相公的是妙人,却不知下官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尝尝柳相公的手艺?”
凤集不答,转手自炉子上将小银壶提起,将沸水缓缓注入刘仲文面前的茶盏中,茶末翻滚,碧绿芬芳。他放下壶举手相让,道:“刘郎请茶。”
刘仲文一怔:“这就完了?”
“这就够了。”
刘仲文注视着面前的茶盏,思索良久,摇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要的,是繁花如火,是锦绣前程,为了这一天,我已经付出了那样多,再进一步,就是完满。
他推开茶盏,自榻底掣出一个长长的匣子,打开,里面并排两柄石刀。“这是永嘉之物,留着做个纪念罢。”
凤集伸出手,拿起一柄在手中,轻轻摩挲,良久,又轻轻放了回去:“这刀子的确出自永嘉之手,不过斯人尚在,来日方长,我要这刀子何用?”
“来日方长?永嘉是妖,妖迟早是要被除去的,哪儿还有来日?”
凤集微微一笑:“你们要的,是活的蚩尤,可不是死的妖怪。”
刘仲文微微一滞,眼角扫向凤集来时那扇小门,门内的十二郎全无动静,不晓得是不是在听着这边的声音。他端起茶盏吃茶,心中思索凤集究竟猜到了多少,不留神吃了一大口,入口极苦,而且其中竟还有着淡淡的血腥气,不由得表情微变。
凤集笑道:“莫怕,没毒,不过是我先前被撞倒在地,身上手上都有脏污,少许带血的泥尘混进去而已。”
刘仲文勉强笑道:“这是何意?”
“自尘土中来,回尘土中去,刘郎苦苦挣脱的,其实便是你的根本,离开这些,你甚么都不是。”凤集淡淡道,“藤萝缠树而生,大树一旦死了,藤萝只有委顿成泥。如今陛下用你对付我,自然对你万般宠爱,一旦我死了,下一个要除去的,就是无根无基却权势滔天,而且知道他最不可告人秘密的刘仲文。”
刘仲文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累了,陛下既然已对我起了猜忌之心,又对永嘉心生觊觎,朝中,我是待不下去了,但只要我活着一日,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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