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闭一下眼躲开那双直透人心的真挚双眸,燕离陌平静了心虚,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冷:
“区区草原北部而已,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吗?堂堂晟轩大将军,难道不比你那个首领的分量重吗?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想到你果然还是蠢笨如牛,难怪会被你那个老虎哥哥玩弄于股掌?”这话说得半是故意,半是他一贯的戏谑。心高气傲如朱穆轮,却是憋得满脸通红。
“朱穆轮,既然你说不怪我之前做的那些事,那我就坦白告诉你,小爷可以把你当朋友,毕竟你有时还是很讨喜的,或者当个弟弟也行,反正你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可是除了这些,你在我这里再得不到其他多余的东西了,这样你能听懂吗?”
少年绷着一张脸不说话,一双蓝眸浓郁得快要滴出水来。
“那就这样,你若是想通了,就自己回去吧,军中还有事,我就不送你了。”翻身上马,燕离陌不再看他,策马向城外奔去。飒飒长袍,在苍白天际中渐渐变小,直至不见。
朱穆轮仍然站在原处,看着那个狠心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未曾回眸。
三日之后,陇城军营。
“他还没走?”燕离陌看着不停指挥人往帐内搬运东西的陈戬,一双细眉搅在了一处。
陈戬正在吩咐人把一些吃的用的东西摆好,闻言摇头苦笑:“这个王子还真不是一般得能闹,这几天你不回去,又不让他到军营来,他可是把都尉府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燕离陌早在上次朱穆轮暗入军营之后,就责罚了当值兵士,这几日看守愈发严格,几乎连只鸟都飞不进来。朱穆轮来试了两次,都差点被当成奸细捉住,燕离陌却始终不肯见他,连都尉府也不回了。
朱穆轮少年心性,在燕离陌这儿吃了闭门羹,自然把气都撒到了都尉府里的人身上。毕竟他也是邻近部落的首领,陈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他胡闹。不过几日,陈府上下都把他当作瘟神来看了,比起脾气古怪的大将军,这位小爷的火爆脾气也是让人够呛,动辄就是一顿怒喝。
“难道这草原上的首领都是这么悠闲吗?他们部落里就没有什么事情要他处理?”燕离陌不能回府,一直住在这帐里,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眼看着陈戬又将好几日的用度送了过来,他心中一阵烦躁。这叫什么事?难道他竟然要被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逼得只能躲在这里吗?
“你急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去招惹人家,自己种下的祸根,你能怪别人?”
“笑话,哪里是本将军招惹他,是他死缠着本将军不放才是真的。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孩子,难道天底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吗?一个个的都追着男人不放......”
一阵咆哮的燕离陌忽然察觉陈戬盯着自己的目光变得怪异。
“怎么了?”他底气不足。
陈戬狐疑开口:“你今年二十有一了是吧?”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一个二十一的叫一个十八九的小孩子,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是什么?还有,人家喜欢男人是人家的事,那你也早过了娶妻的年龄了,为什么不讨一房媳妇呢?”
燕离陌一阵语塞,面上白一阵青一阵,嘴张了几下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其实有什么话说开就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比这样躲躲藏藏的要好得多。你们才二十多岁,还有很长的时间,如果当真不喜欢,就不要一直纠缠下去,徒增困扰罢了。”陈戬的语气有些怅惘。
半晌,燕离陌才憋着一股气开口:“本将军才没想过一直纠缠,早在石月的时候,本将军就断了他的想法,虽然别人不知,但是他却是知道,是我刺杀他的父王,还可能让他失去石月王位,这两件事,哪一个不足以断了他的想法,可是这人就是傻,脑子一根筋,活该被月阔镜台捏得死死的。”
陈戬对此事稍有了解,石月退兵,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没有提到燕离陌这一号人物,月阔镜台自然会将一切事情处理妥善,而燕离陌回来之后,也只是向陈戬解释过几句,其他人自是不知其中缘由。
“立场不同,你做这些事情有可原,而且其中不是另有内幕吗?说不定他也知道了,才不再怪你。我说的彻底断了,是说断了他对你的情份,不掺杂任何利益原因,就只是让他死了对你的心而已。”
毕竟是过来人,陈戬一语中的。再多的感情之外的理由只会让朱穆轮伤心,却不会动摇他对燕离陌那份懵懂单纯的喜欢。
燕离陌自然不傻,一点即通,明白了陈戬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他有一丝犹豫呢?月阔御察的话重新在耳边响起:不要伤他太狠,否则无法挽回。
难道自己竟然怕无法挽回吗?
炉子里的木柴噼里啪啦地响,却一点也不能回答燕离陌心中的疑惑。
已近年关,离最后一场比试也越来越近,燕离陌这几日与那些在前两轮中表现不错的将士们各有接触,倒也顾不上朱穆轮的事情了。直到比试的日子来临,陈戬自然要来,可是他竟然不是一个人来,有些憔悴的朱穆轮跟在他身后,一进军营就开始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搜寻燕离陌的身影。
燕离陌在高台之上远远地就瞧见了,可是现在正事在身,又不能避开。罢了,总不能永远躲着。
朱穆轮也瞧见了他,一阵风一样地上了高台,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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