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疏月认了。
他轻声掀开被褥,悄无声息地在许南风身侧躺好。还不及伸手去抱他,就被许南风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他既有点无奈又十分怜惜地吻了吻许南风的额头,他从前一直不知道原来许南风这么缺乏安全感,以至于最后要用那么惨烈的背叛来困住自己。
“阿疏……”
“我在。”
虽然知道他只是梦呓,可是君疏月还是轻声应和了一句。梦里的许南风像是听到了一般,嘴角微微动了动,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徒儿,你要记住,你我都是在刀尖火海上行走的人,有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谷墨笙的话就像是一个魔咒萦绕在君疏月的耳边,他不禁收紧了手臂用力抱住许南风。他绝不会重蹈师傅的覆辙,只要有他在一天,谁都不可以伤害许南风,就连他自己也不可以。
他在黑暗中抬起自己的手臂,那手臂上的花纹比之前更深了一些,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毕罗花的气息很快也将无法遮挡,如果不能尽快冲破玉髓经的最高一层,只有一个办法阻止他异变,那就是将自己彻底冰封。
他们君家人难道最后都要走上这条路么?
想到这,君疏月又回忆起不久前在毕罗花海看到的一幕。诚如谷墨笙所言,毕罗花可以借着君家人的血短暂绽放,君疏月能做到的,那个段闻雪也做到了,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段闻雪也是存活下来的君家人?他和池寒初又是什么关系?
段闻雪遇刺之事惊动了正在闭关的池寒初,人人皆知段闻雪如今是城主眼前的大红人,对方敢在他的头上动土,也就是在向池寒初宣战。所以他甫一出关便下了诛杀令,但凡城中与这几人有过来往的,哪怕只是见过一面也要带走审问。而浮方城的寒牢毫无疑问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那里,而在那里最恐怖的并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行刺的杀手虽然已经坠入飘浮之海中,但是经过一日一夜的打捞,总算是寻获了其中一人的尸首。
“听闻池寒初已经把那刺客的尸体从海里打捞上来了,我就好奇谁这么大能耐能在浮方城里动手。不过飘浮之海水势汹涌,就算打捞上来,怕是也未必完整了吧,还能查出什么来。”
早膳时候红拂红袖从外面打听消息归来,许南风和君疏月就对着一桌饭菜开始聊起尸体的事。阿吕端着碗吃了两口实在听不下去,捂着耳朵跑到外头去了。许南风瞥了他一眼,夹了块红枣糕放在君疏月碗里,无限殷勤道:“阿疏,昨晚辛苦你了,你要好好补补。”
“闭嘴。”
君疏月没好气地瞪了许南风一眼,昨晚为了安抚他便由着他胡闹了一宿,今儿还敢再提这事就不要怪他翻脸了。许南风昨夜占尽了便宜,今儿恨不得把君疏月捧在手心里宠着,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阿吕在外头隔着门都能听到自家主子说那些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简直腻得人牙疼。
而就在许南风跟君疏月大献殷勤之时,昨日跟在段闻雪身旁的那个小剑侍出现在了栖凤居外。红拂红袖二人一听到动静就飞身而出,那剑侍以为她们二人要与自己动手,二话不说便拔出了佩剑。他的剑法许南风昨日是见识过的,不过红拂红袖也不遑多让。阿吕在门外看到他们三人剑拔弩张,连忙去喊许南风出来阻止。谁知许南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急什么,先看看。”
他这边话刚说完,红拂红袖与那剑侍已动起手来。这三人皆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人,而且又心性极高,一旦动起手来不分个胜负断然不会罢手。
“你由着他们打,是要闹出人命么?”
君疏月靠在门边,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那三人身上。红拂红袖本就是同胞姐妹,又自小一同习武长大,两人的默契可想而知,一攻一守一进一退若两道红绫迎风欲飞,而那剑侍的剑招亦是奇绝精妙,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个少年竟有如此高深的剑道修为。
“这孩子倒是身手不俗。”
君疏月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就连他师傅谷墨笙也几乎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什么好话,他肯对一个孩子用不俗二字,放眼整个武林怕是也没有几人能得此评价了。
“段闻雪倒是厉害,从哪里得来这么个宝贝。”
君疏月起初只是抱着赏玩的心态在看那三人打斗,可是渐渐的他的目光却变得凌厉起来。因为他越看越觉得那孩子的剑招有眼熟。
这玉髓经虽是内功心法,但亦可化作外用,他看着孩子剑招之间所蕴含的万千变化正与玉髓经一脉相承,但是这玉髓经乃是浮方城不外传的绝学,唯有历代城主方可修炼,这孩子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阿疏,你怎么了?”
许南风见君疏月面色凝重,不由担心地去握他的手,可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君疏月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从君疏月身边挡开。他不由向后一退,君疏月这才缓过神来,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怎么?”
“阿疏你……”
他话还未说完,只听到不远处传来当的一声轻响,红拂红袖二人一左一右以那琴诀之弦缠住了少年的剑,琴诀之韧可称天下之最,就连云鹤山庄所铸的剑在琴诀面前都要黯然失色,这少年剑法虽高,可所用的佩剑却是再寻常不过,否则也不会被红拂红袖牵制。
“让他们住手吧。”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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