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言没有亲上去。
因为他听见秦致远轻轻的问:“一个人到了我这样的年纪,才想着要改邪归正,你说是不是已经迟了?”
二十
是要改的什么邪?归的什么正?
顾言听得一愣,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又似乎有点糊涂了。
秦致远还在静静地等他回答。
顾言不得不开口说话。
“怎么会迟呢?有些像你一样的人,可能一辈子也这么过去了。”他想了想,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于是又强调一遍,“嗯,当然不会太迟。”
这一句是纯粹的真心话,并没有玩什么心机。
秦致远自然听得出来,马上就低头吻住了顾言。他吻得很激烈,嘴唇用力地与顾言相触,力气大得都让顾言觉得疼了。他吻完了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不过并不懊悔,只是伸手揉了揉顾言的脸,道:“太好了,我以前错过太多东西,总怕自己会来不及。”
边说边牵起顾言的手继续往前走,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完全不为刚才那句话作解释。
……留给人的想象空间实在太大了。
顾言猜不透他。
印象中秦致远总是温和自制的,难得有表露真实情绪的时候,可今晚的表现却大不相同……这算是某种征兆吗?
他跟秦致远相识已久,光是爬上他的床就花了不少时间,后来更是从来来去去的情人之一变成留在他身边最久的那个人,到现在,只差最后一步而已。可能一脚跨出去,就能踏进秦致远的心。也可能只是他自作多情,前方横着万丈深渊,一下子摔得人粉身碎骨。
但顾言知道自己必定会往前走。
哪怕他算计再好,哪怕他耐心再足,只因先动了真心,就永远输着秦致远一招。
顾言按了按额角,觉得有些倦了,跟秦致远回家后,很早就上床休息。可他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半夜时被一场噩梦惊醒,具体的梦境已记不清了,只是背后凉凉的渗着冷汗。
接下来就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了。
秦致远睡得也不熟,很快便被他吵醒了,伸手一搂他的腰,问:“怎么回事?失眠了?”
“有一点,可能是晚上吃得太多了。”
秦致远低低的笑:“外面的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顾言“嗯”了一声,应得理所当然,他只有在这件事上从不谦虚。
秦致远觉得有趣,本来还半睡半醒的,这会儿倒来了精神,动手摸上他的头发,道:“睡不着的话,要不要我陪你聊天?”
“聊什么?”
“唔,聊些关于你的事吧。你平常不爱出声,关于自己的事就提得更少了,偶尔也该多说说话。”
他很少提,只是因为某些人从来不问。
现在秦致远既然问了,顾言也没道理拿乔,他原本有很多话题可以说的,关于拍戏的,关于张奇的,最后却说了一句:“我从小就喜欢做菜,总想着长大后要当大厨。”
“然后呢?”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顾言答得简洁明了,接着踢了踢秦致远的脚,“该你了。”
“什么?”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说吗?”
秦致远安静了一会儿,在他脖子边蹭了蹭,道:“我小时候特别恨我爸,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离家出走,另外我也很讨厌秦峰,想了很多捉弄他的恶作剧。结果我什么也没干成。”
他很轻很轻的叹一口气:“我当了三十几年的好儿子、好哥哥。”
“或许这就是你的本性。”
“错了,我只是没这个胆量而已。”秦致远从背后抱紧他,低声叫他的名字,“顾言,顾言,我其实是个胆小鬼。”
顾言心里一跳。
就算秦致远不说,他也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秦致远不敢轻易付出感情,所以他也把自己的心收藏妥帖,变得战无不胜、无所不能,只是为了披荆斩棘地去到他身边。
顾言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这番话来,只道:“没事的,无论什么时候回头,都还来得及。”
秦致远没有再出声,似乎已经睡着了,抱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他们用这相拥的姿势入眠,结果两人都没睡好。
早上起来时,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秦致远还好点,反正只是去公司上班。顾言到了片场却有好几场戏要拍,化妆师给他扑了厚厚的粉,才遮住那明显的黑眼圈。
幸好几场戏都算简单,其中一幕是他拿着女主角遗落的珠花,坐在亭子里思念心上人,中间再穿插几段回忆。这种感情戏最麻烦,要他顶着一张冰山脸扮痴情,演着演着就成了面无表情。
顾言听导演说完了戏,就坐在那里摆弄手中的珠花,按要求做出深情款款的表情。演到一半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秦致远。
想起他昨天说的那些话。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真心的吧?
他嘴角微微弯起,然后猛地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才走神了。
而导演已经喊卡:“不错不错,这条过了,接着准备下一场戏。”
工作人员陆续走过来搬道具,而顾言呆立原地,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那场戏只拍一遍就过了,对演技糟糕的他来说,可谓十分难得了。可是,他究竟演了些什么?
趁着中间休息的空隙,顾言走过去跟导演一起看回放。镜头里的他穿一件黑色劲装,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冷峻,虽然翻看着手中的那朵珠花,视线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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