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恒。
柴枝在地面上沙沙地走,写出这三个字来,朱武坐在神坛前的台阶上,看着下午的日光斜斜地照进来,空气中舞动的微尘。
“宁立恒……宁立恒……之前有谁听说过这个名字……”
从他口中发出的,并非问句,但片刻之后,还是有人做出了回答:“没听过,但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样。”
说话的是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张顺,而在此时,这山岭中破庙附近的除了朱武、张顺以燕青、吕方、孙新等几个头领外,也有数十名伤势或轻或重的梁山喽啰在。
对于宁毅来说,这些“没有名字”的人或许得不到太多的人权待遇,但作为梁山之中最为精锐的一部分山匪,这一路的厮杀与逃亡里,他们也确实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这些人之所以被梁山挑选出来,也都是有江湖经验的人,一路之上故布疑阵掩盖痕迹,到得此时,才真正的处理好伤口,稍稍能够得以喘息,但在这番打击之下,整个破庙与破庙附近林子里的众人,也都是一片颓靡之色了。
朱武、张顺说话之时,身上包扎着绷带、双目满布血丝的燕青也已经从门外进来。只听得朱武说道:“歇一歇,大伙就走,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走?此次事情办成这样,如何能走!众位兄弟……众位兄弟中到底有多少人被抓了尚不知道。现在我们能去哪里!”
说这话的是身受轻伤的“小温侯”吕方,他手持方天画戟。在地上撑了一下,已经站了起来。朱武看了他一眼:“不走还能如何?”
“已经去了的且不说,落入那贼人手里的兄弟,咱们总不至于就这样不理会了!”
“但也不能这么多人留在这……”
“我见到石勇石兄弟在乱战之中被十余人围住,恐怕已经去了……”孙新有些沮丧地插了一句话。
“员外只是被抓,我不走,还得回去。”燕青站在门边说道。他在梁山之上人缘颇好,何况此时的梁山虽然还没有严格排座次,卢俊义的第二把交椅却是板上钉钉的,张顺看看他:“走?怎么走。这次咱们两百多人汇合,难道就剩下四十多人回去?还让卢二哥他们被抓?咱们回到山上,别人怎么说……人一定要救出来……”
“这里不是大名府,离梁山太远了,咱们事事在那人算中……”
“阮兄弟他们在附近吧?有多远?”
“不行么?他们不过三五日就要到开封府了……”
“那能怎么办,朱大哥。”
“……我是走不了,只能留下来伺机救人……但受了伤的兄弟们还是得先回去,不管山上怎么决定……”朱武挣扎半晌。终于还是如此表了态,“我们人少些。也好一齐行动。但是那宁立恒……燕兄弟,你在船队上这几日,可有了解一些什么吗?”
“江宁第一才子,人你们也看见了,二十来岁,我跟他只有一个照面,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要不是后来你们说起,我根本不清楚他与席兄弟的过节……”燕青面色阴沉、语气生硬地说完这些,吸了一口气。又道,“但是朱大哥说得对,他们现在士气正高,我们全都留在这,只会统统搭进去。我不走,但我想……大伙儿还是先行离开吧,那宁立恒不简单。咱们不要被他一锅端了。”
他这话说完,转身便要出去,吕方在那边道:“开什么玩笑,有什么不简单的。被算计了一次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那家伙也不过二十出头,咱们真怕他不成!我吕方是不走,找到机会便剁了他。”
张顺道:“他们沿水路而上,若要拖一拖,我便想办法去将他们船凿了。”
“三思吧,现在去,反倒中了埋伏。”朱武皱着眉头,低头想着。
张顺望着他道:“朱大哥,咱们这些人中,最擅长谋算的是你,我是不行,只会些蛮干的法子。这次咱们只是一时受挫,你若有想法,咱们当兄弟的,总是最信你。”
他这话说完,其余人也点起头来。这次众人的受挫,看起来不过是在一个环节里出了问题,再要谋算,能信任的终究还是朱武。朱武低头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回头想过,那宁立恒看来厉害,实际上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的事情做得比较多。燕兄弟到船上之后,那宁立恒是被报出了名字之后才突然发难,说明他之前只是对燕兄弟有所怀疑,也算不得什么算无遗策。否则他什么话都不说就出手,燕兄弟是躲不过的……或许是我想得多了。也罢,待会咱们先确定一下众位兄弟回梁山的方法,然后……就折回去,看看能否伺机救人。”
他说着话,站了起来。此时天光透过树隙照射进庙门,燕青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谢了。”他也点了点头。其余人便开始做着准备,擦拭武器,缠紧绷带,又或是开始闭目养神。对他们来说,单是一个晚上的不睡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但那连续半夜的厮杀连带其后的逃亡还是让所有人非常疲累的。
而在这边,朱武除了在心中构想救人的可能性,也已经开始写下要送去梁山、或是给途中某些兄弟的书信。
这次的事情,或许不能说是没有转机,但不可能轻易了结了,对他来说,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当然,若是能在这样绝望的局势里找到一线生机,他还是有扳回一城的希望的。
在梁山之上,他并不是招安派。这次的一切,可以说都是由此出现的。
自从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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