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淮阳到洛阳,直线距离近五百里,道路曲折,里程必然更多。
骑马飞驰的时速快了能有七八十里,理论上十个小时便能到洛阳,但这只是理论时间。
从淮阳出发时是半夜,一片漆黑,此时没有后世那么明亮的路灯,纵马疾驰还是有相当大的危险性。
尽管说的是沿途官府保障官道畅通,但效率和实际效果谁敢保证?万一路上有个坑,或者石头之类,很可能马前失蹄,坠马受伤,甚至要命。
谢逸少不得担惊受怕,简直是用绳命在骑马。侯毅算比较仗义,派了几名骑兵当前而行,算是探路,平坦之处,月光下隐约可见道路,遇到密林山野便点燃火把。
饶是如此,速度仍快不到哪去。
……
不得不说,大唐的邮驿系统还是很发达的,平均每三四十里就会有一座驿站。到达之时,驿卒早已备好马匹,从而保证时刻都有体力充足的坐骑全速奔跑。
马是生力军,但骑手并未更换,在第二个驿站换马时,谢逸便觉得大腿和屁股开始有些酸楚难受。侯毅和一群士兵却像没事的人一样,表情轻松,看来是久经战阵,早就习惯了策马奔腾。
小休片刻,众人立即策马启程。
驿卒目送众人离去,心中不免奇怪,南边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大晚上的,一群人十万火急狂奔,甚至连县令都亲自关照,很少有的奇怪情况。
……
就这样,一夜狂奔,途中偶尔休息,坐下来吃点东西。谢逸已然觉得大腿和屁股不属于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那滋味当真不好受。
好在淮北一带多淮水支流,有些地方不能涉水过河,便需要走渡口乘船。这个空当,便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也正是因此,会耽误不少时间,减缓行程,这也是一天半才能到洛阳的缘故。单以数字论,一天半似乎是很保守的估计,但实际上已经非常之快。
天亮的时候,侯毅说已经过了许昌地界,距离洛阳大概还有三百多里。
腰酸腿痛的谢逸连连苦笑,一直这么跑下去,真有要命的可能。他打定了主意,此番出诊,一定要狮子大开口,向李世民多要些诊金。
上午时分,众人在一家驿站停下用饭。驿卒宣称饭食丰盛,但谢逸还是觉得难以下咽,和自家嫂子的手艺差远了,为了补充体力,无奈勉强下咽罢了!
这不是关键,重要的是骨头和肌肉,不适感很强烈。
两股间的皮肤已经有磨破,谢逸更担心胯部和马鞍的摩擦,会不会损要害部位的健康?这关乎终身幸福和老谢家传宗接代,可不敢马虎。
侯毅看出了谢逸的窘境,没有嘲讽或轻视,完全表示理解。自己是个当惯了大头兵的粗人,皮躁肉厚,习惯了马背奔驰。
谢公子可是才华横溢,医术高手的贵人,哪里吃过这等苦?能够策马奔腾一夜,已经算是难得了。
所以他很人性化地找来一辆马车,毕竟谢公子去洛阳是给晋王治病的,虽说赶时间,可医者累坏了也不成。
谢逸大为惊喜,连声称谢。
只是马车也不是那么舒坦,这年头车轮都是木质的,没有充气的橡胶轮胎减震,颠簸程度可想而知。不过总算比骑马舒坦一些,加之一夜疲惫,谢逸竟还在马车上睡了一觉。
等再次停歇休息时,侯君集奉旨而来。
“陈国公!”谢逸暂时不敢托大,客气见礼。
“不必多礼。”侯君集道:“让你连夜赶来,实因情势紧急。”
谢逸开门见山问道:“晋王殿下眼下情况如何?”
侯君集道:“用琼花酿擦过身,你说的物理降温……加之御医煎的汤药,暂时还算稳定,但高热还是未退。”
琼花酿卖到洛阳没几天,头一桩生意便用在李治身上了?挺好的!还有侯君集,虽然年纪大了,但学习和适应新事物的能力还是蛮不错的。
“谢逸,你以为晋王殿下的病情如何?”侯君集多问了一句,大抵是觉得举荐谢逸的行为有些冒失,甚至有些后悔,担心出现糟糕的后果。
“不好说,如果殿下的肺部没有严重感染,没有大问题……晋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想来问题不大,陈国公莫要担心。”
谢逸只说了半句话,侯君集听得明白,喜忧参半,还是有相当大风险。只是事已至此,箭已离弦,没得选择。
“那好,尽快走吧,陛下很着急。”侯君集转身吩咐道:“给谢公子的马车换双马!”
驿丞讶然道;“这……百姓用双马是逾制的……”
“不知变通的混账!”侯君集一个巴掌甩过去,喝骂道:“让谢公子乘本国公的车驾不可以吗?”
“是是……”驿丞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陈国公亲自来迎接的客人,身份能低吗?
……
双马驾车,还有一位当朝国公亲自护为,谢逸难得享受一回贵族待遇。
两匹马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与先前策马疾驰不相上下,待到黄昏时分,他们已经到了距离洛阳不过百里的地方。
停下,用饭,休息,换马!
谢逸歇了大半天,虽然腿胯部还是有些不适,但比之先前已经好了很多,所以他提出继续骑马进城。毕竟骑马速度更快些,早到一刻,李治的病情便少一分危险。
“如此也好,今夜能够进城自然是最好不过。”侯君集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乎,一群人又开始策马狂奔,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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