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旭的司机大上午就来接林谨言。
林谨言看到司机有一瞬失落,但是知道顾旭很忙,不亲自来也很正常。
司机话不多,尽职尽责把他送到江庭。
刚进小区,保姆车和另一辆车擦肩而过,林谨言看了一眼,认出是顾宅的车。
尤悦这么早就来了?那他昨天撒谎不是穿帮了?
一会后,车子开到了顾旭家门口,到了院里,林谨言走到门口处,正要按门铃又想起自己是知道密码的,还存了指纹。
密码他没上心,记不住,但按了下指纹,门嘀的一声轻响,开了。
他走到玄关处,躬身换了鞋,往里走。
隔着一道置物架,他听到顾旭在和尤悦说话。
“你们俩没有住在一起,言言怎么说住一起了?”
顾旭有些黯然地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和他同居,不止是同居,过一辈子都行,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是……”顾旭顿了下,还是不打算告诉尤悦他生病的事情,而是说出了另一个事实,“我和他一开始就不是真的,他一直并不喜欢我。小家伙有些冲动,为了气他爸才在寿宴上说和我在一起了,其实只是演戏。”
尤悦一怔,回神声音都尖锐了两分:“演戏?”
顾旭:“是。”
尤悦可笑地呵了声:“顾旭,我真是高看你了,言言他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你还跟他合伙演戏,还一起骗你妈?在霖市你把话说得那么好听那么冠冕堂皇,合着都是谎话连篇?你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娱乐圈,三金影帝奥斯卡都是你的。”
“以后不会骗您了,对不起妈。我让司机接了言言过来,晚点我们把话说清就好,你别怪他,是我不对,他其实早就不想演了。是我私心,想把他困在身边,以后不会了,我认错。”
顾旭态度太好,尤悦冷静了下来,只是语气中还难掩怒意:“好好和那孩子说,我就说那孩子怎么反应不对,果然是你这畜生强迫人家。”
顾旭苦笑一声:“不会了,以后应该也没机会了。”
他说完,置物架后冷不丁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
顾旭一怔,连忙过去。
却见屏风后林谨言坐在地上,捂着脚脖子,眼眶通红。
顾旭心口一抽,慌忙过去扶他:“过来怎么不出声,撞到脚了,疼不疼?”
林谨言推开他,自己扶着置物架慢慢起身。
他听到顾旭说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就想过去,可忽略了面前的台阶,一脚踢了上去,他脚还痛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因为顾旭走神踢到脚了。
他埋着头,对尤悦道:“对不起阿姨,骗了你。”
小孩红着眼眶又强忍着不哭的模样惹人怜惜,尤悦哪里舍得苛责他,道:“好了,都这么大了,以后学着成熟点,这次阿姨就不怪你了,好不好。而且这件事,顾旭也有错,他作为长辈,不提点你,还跟着你胡闹,太不像话了。”
顾旭伸着手护着他,顺着话道:“是,叔叔的错,别难过了。”
“谁他妈难过了?”林谨言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嘶哑,“我是痛的。”
顾旭哄道:“好好好,痛的,你脚还没好,昨天回去擦药没,没擦我帮你擦。”
尤悦问道:“脚怎么了?”
“他前天滑雪摔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没有,我帮他检查过了没有大碍,多擦两天药,多注意点就好了。”
尤悦:“那就好。行了,你赶紧再给他看看,我去厨房,给你们做点吃的,家里有食材吧?”
顾旭笑道:“知道您要来,准备了。”
尤悦没好气:“我是来给你当佣工的吗,真是欠了你这孩子的。”
尤悦去了厨房,客厅又剩下两个人。
顾旭找出药油,要去抓林谨言的脚,却被林谨言避开。
“叔叔给你看看,痛不痛?”
林谨言听到叔叔这两个字,攥了下拳,竭力控制住自己濒临爆发的情绪。
堂堂顾总以前为了接近他,装得人五人六假正经,一口一个叔叔,亲昵又不失绅士礼貌,现在为了躲他,也一口一个叔叔,尊贵疏离带着点亲近。
不就他妈得了个绝症吗,就跟他没见过绝症一样。
林谨言哑着嗓子道:“不用演戏了。”
顾旭看向他。
林谨言也抬起头来,虽然眼眶泛红,眼睫也s-hi漉漉的,但是没了要哭的迹象,只是声音还有些哑:“既然阿姨已经知道了,以后我们俩桥归桥路归路。这顿饭我给阿姨面子,吃完就当散伙饭,以后再也不要见了,我看到你就烦得很。”
顾旭想笑有些笑不出来,勉强扯了下嘴角,目光逡巡在林谨言脸上。
他明显又气又委屈,眼底带着水光,狠话放得差不多,泪水又积聚起来,见顾旭看过来,狠狠撇开了头。鼻尖红通通的,嘴角绷紧,下巴好像是比前些日子削瘦了些,有些脆弱,又透着些倔。
顾旭低下头,把药油放到他面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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