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我习惯了。
另外一个人是名叫文河的男孩子,好像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我没问,他也没说过。当他出现在杨骚身后时,我不能不惊讶,我以为他是杨骚的新猎物,又或者是娃娃脸之类的生物,最后一种猜想比较不人道,就是我以为他和我一样,嘿,总之,不是好东西就是了。结果,这半年来,他住在阁楼的客厅的沙发上,我和他说话比杨骚少,相处的时间比杨骚多,因为他24小时全天侯的「监视」我,呃,也不能说是监视,我又看不到他,杨骚不在的话,他就是保母加上保镳,我尤其讨厌他在我要吃药的时候出现,但也多得他「督促」我按时吃药,我的失眠情况的确减轻了不少。事实上,他比我还沉默,比我的影子更像影子,我一点也不困难就适应了他的存在。
有一次,可能是我太无聊,杨骚不在的时候,我对着空气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一会儿后,他的声音很淡,但很清楚:「杨生帮助我脱离组织,我帮助他做事。」我喔了一声,然后问:「你不累的吗?」这样跟着我,我有几次看到他坐在我教室,图书馆……渐渐我知道,基本上我去哪他就去哪,有时他会让我见到他,有时明知看不到他还是感觉到他的气息。而他的回答,很像叹息:「比以前好太多了。」
我没有弟弟,陈衡比较像我的哥哥。生活中这么接近的一个人,至少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见到他,因为,饭是他煮的。我的哥哥性格擅自出现,在第一次反客为主的招呼他一起吃饭后,我就发现我多了一个饭友。
半年后,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机会感觉孤单。
今天杨骚和我一起来见陈医生,两个小时后,我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等待杨骚,他在房间和陈医生商讨着。我呆望着医院安静的人来人往,突然有点茫然。
因为我记起,已经四年了。
这个时代,最高级的脑袋,最高级的人才,要像最尖端计算机的高速转数,冷冰冰地,拨开一切情感感慨,作逻辑推理、数量上的统计,然后行事。在大都会中生活、上班、下课,人与人摩肩擦踵,却咫尺天涯,这么近的人,却互不认识,互为不存在,我想,这个快速的时代,我跟不上。我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叹息。
其实,我也没空去感慨冷漠的人生,刚开学不久,学校的课业开始沉重,我也将我全副精神投入研究学习中,只是,这一时三刻的空间,加上医院这场境,让我想起我不该想起的人。四年了,或者,我应该尽一下孝道,去扫墓?
眼前一双黑皮鞋,我抬头,杨骚。我起身,他搂住我,离开医院。傍晚时间,这个城市十分堵车,花了一些时间才回到阁楼,吃过晚饭,呃,我不想吃就是了,但也给杨骚瞪住喝下了一碗米粥,之后洗干净自己,杨骚扯了我上天台。
有什么比追逐爱欲更能凸显出虚无寄托呢?杨骚也只是一个活得不耐烦的人而已。我攀附着杨骚的颈项,把头窝在他的坚硬宽阔的肩膀上,似问又似自语:「你怎么不厌倦我。」这具身体早就不新鲜了吧?
杨骚笑着答了一句令我气结的话:「因为暴烈总是蹂躏温柔。」干,变态的疯子。
我心知肚明杨骚有些不同了,在我心甘情愿之后,他愿意留下一些空间给我舔舐伤痕,尽管那些空间少得不能再少,他不再是以往的不断进逼,掐得我窒息了又窒息。因为,他在珍惜我连同顺从一起割除出来的,一部分,血淋淋的,我死掉枯黑的心。
我很清楚杨骚在用另一种方式侵蚀我,我看着他侵蚀,我笑。偶尔杨骚会刻意的令我情动,在他没有恶意的弄痛我,而又有兴致摆弄我的时候。我的身体被使用得很敏感,毕竟是一具二十岁的男性身躯,即使我如何厌恶性事,杨骚想要的话,就给他吧。我早就放弃了它。反正已经没有什么余下了。
杨骚从背后分开我,我不喜欢,我想看到天空,虽然,是黑暗的。他没有很凶猛的穿插,仅是慢慢的磨动,刻意的拖开每一个感觉,我蓦然自己转侧身,杨骚挑眉的看着我,我已经好久没有挣扎或者避开过了。杨骚压上来,没有再强逼我趴跪,只是噙住我的唇瓣吻着我,我微仰起头,从杨骚的发丝中看着天空。
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
半晌,杨骚放开我的唇,似笑非笑的低道:「想家了?」人在月缺下,总是想盼月圆。以往我都会不管什么就径自走回家,下场都不用提了。
而今是不能再回家,但是重若千斤的思念是不能压抑的,愈是压抑愈缠绕不清。
我没有回应杨骚的问话,仅道:「你回来了,就给文河放假吧。」他总是跟着我,才多大的孩子?他应该有他想做的事吧?杨骚笑了笑,摩擦着我的背脊道:「他没有家人,你让他放假他也没处去。」我默然,杨骚重新摆放好我,我也没再扭头强要看天空,抓紧身下椅垫,低低的喘息。
杨骚横抱着我回到阁楼,文河正在客厅煮咖啡,我这样子文河看过太多次了,本来就没什么反应,现在也更不可能有什么反应。杨骚没有回房,抱着我站在客厅对文河说:「阿侠让你放假。」文河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杨骚接着道:「没地方去的话,就替阿侠回去看他家人吧。
」我浑身一震,从杨骚怀中抬起头,杨骚没理会我的反应,抱着我走到溶室,满室氤氲,热水已经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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