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在各地兵备道、知府等文官面前俯首帖耳,既使是三品衔的游击也会在五品衔的兵备面前背着弓箭如同佣仆厮养的样子,今天却是丝毫都看不到了。
一个个箕坐于前,大喇喇的高声谈笑,只管摆着自己的难处。看得眼前这群粗鲁武夫在读书人面前如此的放肆,叫各级官吏们无不切齿痛恨,恨不能将眼前这群匹夫一个个生吞活剥了才能解除心头之恨。
但是,就算是指名严参,革掉了这群家伙头上的官职。大不了带着数百名数十名不等的家丁回家去。靠着多少年来积攒的私财,照样过的优哉游哉,可是,咱们这些读书人该怎么办?难道让咱们和这群粗野的武人一样去披坚执锐上阵拼杀吗?!不!绝对不可以!咱们读书人向来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这种上阵杀敌的事情。当然还是要由这群武夫照着咱们的方略去执行就是了!
很多人开始怀念当年嘉靖皇爷在朝时的风光、万历皇爷时候的景象。任凭是你戚继光还是俞大猷,见了文官,都是要远接近迎。跪接跪送。就算是送礼,礼单上还得写上门下沐恩小的某某字样。可是现在呢?一个个的都敢在咱们这些正途科举上来的人面前平起平坐了!
但是,再怎么骂,也是要先把眼前的变乱敉平才是,否则上面追究下来,首先倒霉的却是这群文官治理地方不利。
于是双方开始讨价还价。
“补足欠饷,再给发三个月的军饷。一个月的恩饷。”
“除了军饷,各位兄弟每个人发一套棉衣,三双草鞋。”
“还有,请列位大人拨下款子,采购一批军器才是,据说各地乱贼,都是打劫了各处大户,手中器械颇为精良。”
听得这群军官们在不同场合提出来的条件,让诸位饱读圣贤书的大人们为之侧目,“到底都是一群只知道厮杀的粗鲁汉子,口口声声都是一个钱字!”
但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自然不用别人告诉先生们,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文官和武官们总算是达成了一致意见,补足欠饷,发一个月的军饷,一个月的恩饷。棉衣发一身,草鞋发两双,拨出款子来购买军器。
初步定于正月里择吉日出兵剿匪。
文武官员之间的这点小情况,如何能够瞒得了在广州经营多年的李沛霆?不客气的说,只要他想知道,便是今晚熊总督文灿大人在哪一个小妾房间里过夜,或者是和哪个小相公唱一段后庭花他都会了如指掌。至于说小妾穿的是何时从汉元商号买走的哪一款内衣,什么花色样式,他都会知晓。如果再想深入一下,甚至连熊大人的战力如何,采取了那些体位姿势,有没有观音坐莲和隔山取火之类的花头,都会有人向他禀报。
从签押房当值的听差那里,李二公子获得了两广民变和土司土官作乱的全部文书抄件,再将这些文书同各地商号收集的情况两相汇总,整个两广地区民变和土司叛乱的情形就完整的呈现在了汉元商号绘制的地图上。
很快,这份情况汇报便被快船送到了顺化,交到了守汉面前。
仔细验过了封套上的火漆,从信封上的日期上守汉清楚的知道用的是那一份隐语册子。他打开书房里那具封固的十分严密的铁柜,用食指在上面一一寻觅着,“叶琪、林文丙、张小彪,嗯,李沛霆。”在几个领取了隐语册子(其实就是密码本!)的外派重要人物的柜子上,守汉找到了李沛霆的名字。
透过隐语册子的帮助,守汉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这份密奏翻译完成。乖乖!想不到大米和菜油的威力不亚于十万雄兵啊!连续几年向两广地区输入大米、铁制品和菜油、白糖等物,终于等来了今天这个结果!
“莫钰!莫钰!”
在门外当值的近卫营统领莫钰听得召唤,立刻几个箭步出现在签押房的门口,但却没有进来,照着守汉制定的规矩。签押房属于机密要地,任何人,不得允许不得踏入,当然,这个任何人不包括小华梅和她的弟弟妹妹们。
“主公!请示下!”
莫钰军规严格的向守汉行礼已毕,询问招呼他布置的任务。
“知会下去,明日议事!户司、兵司、仓储司、营务处都要主管官前来!”
“诸位大人!今天是腊月二十五,两天前是大家祭灶的日子,再有五天就过年了!崇祯六年就该结束了!”
看着挨挨chā_chā做满了一屋子的各部门的大员,不由得守汉心中一阵骄傲和自豪。这就是我的班底。我的机构!
“但是,我得告诉大伙一声,别光顾着计算我今年该分多少红利,还有多少应收应付的账款。我们要准备打仗了!”
虽然没有出现大的波动。人们没有大声喧哗和小声议论。但是从每个人的眼睛和神情中,守汉都看到了一丝困惑和不解。
“主公,我们不是一直都在打仗吗?”终于有人发出了不解。“打荷兰人,打海盗,打满剌加那些不服王化的苏丹、土王之类的,还有新区的那些部族酋长,全军上下几乎无一日不战!”
守汉看了那人一眼,依稀印象里此人似乎是礼司分管教育的一位承宣。
“我说的要打仗,不是原本在计划中年后由革职留任的张小虎率领舰队去收复吕宋,也不是对新区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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