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早就人满了。
徐冉狠拍他肩膀:“你早说呀!”,急冲冲地去找两位朋友商量。
程千仞沉吟片刻:“既然他是武修,我报文试好了,这样凑够两文两武。你跟顾二希望较大,起码我们有六百两。”
顾雪绛无甚精神,只是抽烟,懒懒地点头。
徐冉罪臣之后的身份已不是秘密,青山院的学生们多有顾忌。她本以为要无缘双院斗法,谁知峰回路转,立刻拉上两人:“那行,咱快走,李正生在勤学殿外等我们!”
勤学殿坐落在南渊中轴线上,坐北朝南,气势恢弘,殿宇高阔,学院用来举办大规模集会。新生入学、老生毕业、商榷大事统统离不开这里。
放学不久,大道上人流如织,三人绕石穿廊,一片开阔广场豁然映入眼帘。
四野无树荫遮蔽,大块青石方砖在烈日炙烤下,泛着一层朦朦白光,可鉴人影。远望便觉刺目又燥热。
更可怕的是,广场上密密麻麻聚满了人,大家高声谈笑,聒噪更胜一万只蝉。竟然不畏酷暑,好像每个人都有十二分精神一般。
殿门的石阶下设有一排桌椅,大油纸伞遮蔽阳光,伞下坐着四位负责登记报名的非参赛学子。
徐冉费力地在人海中找到她同窗,拉着朋友往前赶。立刻引起众人抱怨。“挤什么啊,还没到时辰,殿门关着”,“先来后到不懂吗,后面来的后进殿”。
她只得高声呼喊:“得罪了各位!我们是来报名的,赶时间。”
动静不小,整个广场的人都听见,还真有傻缺拖到最后一刻才来报名。已有不少人认出他们。
徐冉这位同窗,面方口阔,看上去老实巴交。
此时脸色微白,额上汗珠滚滚,踟蹰着向三人解释:“酉时报名截止,所有参赛者才能入殿。院判大人会来讲比赛规则,现场抽签决定初赛安排。现在马上酉时,所以大家都等着入殿。”
徐冉兴致高昂:“还说这么多干嘛,我们快去报名,然后给你介绍他俩。”
报名处原本有学院执事坐镇,但临近结束,久无人来,只剩下几个学生负责。听见动静,看了眼计时更漏:“拿腰牌报姓名,酉时快到了。”
笔墨潦草,三个名字记在典册最后一页。
“南山后院程千仞,青山院徐冉,春波台顾雪绛……”
“怎么差一个人?”报名处师兄摔笔不干了:“明确通知过四人成队!大热天的,别拿兄弟们消遣成吗?!”
“不是,我们……”徐冉突然语塞。
她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伙人,而李正生站在他们身后。
钟天瑜华服金冠,越众而出,悠悠笑道:“诶呀呀,还差一个人。这要怎么办呢,不如你们问问在场诸位,谁愿意跟你们组队?”
程千仞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但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又不忍心扫徐冉的兴。尽管猜测了某几种坏结果,也远远没想到会是这样。
竟然是个低劣的局。
钟天瑜使了个眼色。
像他们这样的人,很多事不好亲自做,跌世家公子身份,有失眉角。便需要几个凑趣的狗腿,关键时刻撑起场面来。
立刻有人站上石阶,运足真元,对满广场学子高声道:“有人愿意跟他们三个组队吗?站出来!”
在场都是报过名,等着进殿听训的参赛者,恨不得少几人竞争。登时炸开了锅,只顾看戏。
“那是打了一个月守擂战的徐冉?背后双刀果然威风啊!”
“威风什么,你看皇都的钟少爷,明显是跟他们有过节。摊上事儿了。”
“还有据说一夜入道,放话要拿斗法三甲的程千仞,他是我朋友的同班同学,很久没去上课!”
种种讨论入耳,钟天瑜身心舒畅,胸中一口浊气终于吐出。连连摇头:“真可惜,没人愿意啊。看来你们报不成名了。”
顾雪绛点上烟枪,漫不经心地笑笑,丝毫没有难堪之态。
石阶上喊话的几人忽觉锋芒在背,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钟天瑜冷笑,回身叱骂道:“怕什么,他现在姓顾!”
他身后的李正生也垂下头,不敢与怒火中烧的徐冉对视。
钟天瑜摆摆手,微觉扫兴:“没你事儿了,找我仆从领东西去吧。”
李正生长舒一口气,低声应下,快步疾走。
但他没能离开。因为一把剑横在眼前。
剑未出鞘,样式古旧,却有恐怖威压隐隐溢散。
程千仞不知何时拦在他退路上,一身冷漠。
李正生呼吸困难,脸色骤白,武修直觉在关键时刻奏效:此人比徐冉更可怕。
他当机立断,跑到徐冉面前放下身段行礼:“我受了伤,需要一瓶补气丹,才能在双院斗法前好起来。对不起,但你也是武修,知道丹药多重要的对吧?……拜托你,让我走吧。你一定能找到其他队友的,我们队只想打进前二十,不妨碍你冲三甲。”说罢连声道歉。
徐冉看着他的模样,忽觉失望盖过愤怒:“滚。”
顾雪绛施施然走上前,摁住程千仞提剑的手腕,微微摇头:“我们走吧。”转向神色倨傲的华服公子,轻声道,“这样没用的。我曾说过,如果不能杀了我,就不要惹我。因为我这个人,很记仇。”
程千仞心如沉水,尽管广场上各种目光汇集在他们身上。同情、嘲讽、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他不在意这些事,生活给过他更大的恶意。几句闲言,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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