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亲王端华颁发的一千两赏赐,分到西营马队手里的,是二百两。张勇再一次破口大骂,把福成安和林千总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个遍。
“我去做了他!”他目露凶光地说。
关卓凡懒得理他,把自己所得的五百两添了进去,让一起发给兵士们。然而兵士们还是很快得知了真相,群情激愤——不是为了钱多钱少,而是为了自己的出色表现被生生抹煞,不公平。
好得很,关卓凡心想。有自尊心,有团队自豪感,有对福成安的痛恨,这些都是他想要的效果。
福成安的存在,对他的西营马队是一种干扰,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这个庸庸碌碌的佐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坏他的大事。像张勇说的那样杀掉他,当然不是选项,要是如果能有什么法子,把他从这个职位上弄掉,那就好了。
但福成安算是端华的亲信,什么诬告、陷害之类的办法,大约都未必能收效。关卓凡考虑了许久,还是苦无善策。
没想到,跟安德海吃了一顿饭,倒让他生出一个灵感来。
安德海所说的西便门,在行宫的西南角,离西营马队的驻地不远。这里的宫墙开了一个角门,供太监和其他执杂役的人出入,门内的一块区域,就变成他们休憩闲谈的地方,酒菜都有。而这块区域到真正的宫内之间,另有宫门隔绝,以护军守卫。
“关大哥,”安德海将他延入一个小单间,桌上已摆好了酒菜,“早该请你来的,年下差使忙,一直没得空,真是抱歉。”
两个人先碰了一杯,跟着边吃边聊,海阔天空的什么都谈。宫内的事情,自然是安德海知道的多,外面的世界,则以关卓凡的见闻更丰,互通有无之间,谈得很是起劲。
“关大哥,你在马上带兵打仗,一定威风得紧。”安德海不无艳羡的说,“我就只好在宫内,大约一辈子也见不着这样的场面了。”
“我们是禁军,少有接仗的机会,是替皇上站岗放哨的,也算是替你安二爷站岗放哨的。”关卓凡打趣道。
“这可当不起了。”说到打仗,安德海想起一桩事来,“对了,我今天听我们主子说,关外有几百个马匪,不知怎么跑到关内来了,连肃中堂都拿他们没辙。关大哥你带队去把他们剿了,这不是打仗立功的机会?”
几百个马匪?关卓凡心中苦笑。关外马匪的勇悍,他是听说过的,凭自己这两百号人,多半要反过来被马匪给办了。
“这些事,自然是听上官的。”关卓凡摇摇头,“说到底,我们做的都是些打打杀杀的粗活,倒是你安二爷,在宫里见惯达官贵人,奇珍异宝,那才真正叫人羡慕呢。”
“关大哥,你这话不假,”安德海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又年轻好面子,被他一捧,得意起来,“任他多大的官,到了宫里,都得低眉垂眼!说到珠宝,外面再好的货色,跟宫里头的一比,那就排不上号了。单是我们主子今天赏给娘家哥哥的一颗水钻,那成色,外面儿哪里见过?”
有关懿贵妃的一切,关卓凡都格外留意,这正是他结交安德海的目的。现在听安德海提起,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懿贵妃给娘家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那是,若论我们主子的心地,真是没挑的,对老太太孝顺到家了。”安德海摇头晃脑地说,“可惜两个哥哥不争气,照大爷呢,是来拿东西,初三就回去,桂二爷呢,嘿!干脆就等在家里分东西。”
二月初三么?那就是后天……关卓凡心里一动,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关卓凡躺在铺上又盘算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把图林叫了进来。
“图林,咱们还有多少钱?”
“我这儿还有二千三百两。”图林张口就报出数来。
“好,拿一千给我。”关卓凡伸出了手。
“是……”图林迟疑着,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爷,你身上还有三百两呢。”
关卓凡翻了翻眼睛,没说话,只是再将手往前一伸。
图林没法子,只得心疼地数出一千两,交给关卓凡,心想,这个爷,怎么就存不下钱呢?
关卓凡拿了银票,单人匹马,来到了骁骑营第三佐的驻地,找到阿尔哈图和老蔡。
“今天什么风?”阿尔哈图把关卓凡让进帐篷里。他跟蔡尔佳两个,整日介无聊,见到关卓凡来了,都很高兴。
“嗐,别提了,乱头风,脑袋疼得很。”关卓凡坐下,把福成安的种种不堪,向他两个诉了一通苦,末了说:“他平时任事不理,我让兵动一动,练一练,他倒插一杠子,管起来了。等到郑王爷来看操,我们西营替他撑住了场面,得了一千的赏,分到我们手里,就两百!”
“可见天下佐领,没一个好东西!”关卓凡的话,深得阿尔哈图和老蔡的共鸣,忍不住又把勒保拿出来大骂了一顿。
关卓凡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小弟有个小念头,想请两位大哥帮一把手。”
两个人慨然允诺——关卓凡难得提出请求,不管什么忙,当然是要帮的!
“我得了个实信儿,有几百个关外的马匪,前些日子出现在遵化一带,离咱们这里,也不怎么远。”
“哦?”阿尔哈图和老蔡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弟想,若是小弟的马队在演练的时候,恰好在官道上驱逐了几名马匪,那以后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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