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晨光清晰明媚,夏尔-德-特雷维尔坐在特雷维尔侯爵宅邸的小会客室里,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象棋棋盘,阳光透过玻璃窗给了这间小屋以足够的亮光。
“白马d2--e4,”
夏尔一边念着棋谱,一边拨弄棋盘的棋子。
“黑车g1--g4”
随着棋局的演进,战局越来越激烈,夏尔也慢慢地投入到奕者的角色当中,细细体味着智力对抗的乐趣。
在全身心的投入下,他没有注意到小会客室的门被人悄悄地打开了。
“白象d4f6吃兵”
夏尔按照棋谱演示,准备拿起白象走位。
然而,他发现有一股力道在跟他争夺这枚棋子。他条件反射式地往旁边一瞥,然后看到了一只纤细白嫩的手。
眼光顺着手往上移动,夏尔发现他的妹妹芙兰正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周日的芙兰,不用去画室学习。
“先生,您好像很悠闲?”
“哦,还好。”夏尔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夺走这枚棋子,按棋谱走了下去。
“您不会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吧?”芙兰有些嗔怒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碧蓝的双瞳中闪耀着忧虑和焦急交织的神采。
【法语里的第二人称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你(tu),一种是您(vous),在表尊敬或者表疏远的时候会用您,比较亲昵的朋友之间就用你。芙兰这里用您是在表达一种怨怼之情。】
夏尔总算又从棋盘上别过脸来。
“我当然没有忘记。”
“可是您帮助我的方式就是坐在房间里下棋吗?”芙兰的话里加了一些严厉,可惜柔软婉转的嗓音让这种严厉消弭了大半。
夏尔又拿起一只棋子走了一步。
“亲爱的小姐,靠焦急是办不成事的,而我表现得并不焦急,并不代表我没有在尽力为您办事。”
“那您现在办到哪一步了?”芙兰马上追问,“玛丽每天都在那里受苦,一想到这里我就每天晚上睡不好。”
“就快了。”夏尔随口回答。
就在这时,仆人轻轻敲响了会客室的门,夏尔将他叫了进来,然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信。
总算来了。
夏尔不紧不慢地打开信封拆开了信。
“我亲爱的朋友,按照您之前传递过来的信息,我为您查了一下,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结果:
莱奥朗侯爵有一个姐姐,在1815年从外国流亡回国。后来她与前朝一位外交官结婚,这位外交官收入不菲,死后给她留了一笔遗产,再加上后来政府给予的补偿,使得这位女士拥有了一大笔财产。
就在不久之前,这位女士因病去世了,经过公证人的清算盘点,这笔财富总计大约为一百七十万法郎左右……更值得人留意的是,这位女士还留下了一份遗嘱——并且是生前在公证人确认意识清醒的情况之下写就的有效遗嘱,这份遗嘱将她的侄女儿玛丽-德-莱奥朗小姐确认为自己财富的唯一继承人——理由据说是因为玛丽是这位女士重病期间唯一看护照料过她的亲戚。
也就是说,玛丽-德-莱奥朗小姐有完全资格继承这笔遗产,成为法兰西最年轻的百万富翁之一。并且,根据我的调查,在这位姑母死去的第二天,莱奥朗小姐就被她的父母送进了修道院。
另外,关于您所提到的婚事问题,由于双方都讳莫如深,所以我调查不到太多细节。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人在意,那就是您的堂叔,特雷维尔公爵的儿子菲利普正在四下活动,打算让巴黎民事法院因玛丽小姐进了修道院侍奉天主而将财产的管理权和所有权转移给她的哥哥,也就是他的女婿、您未来的堂姐夫莱奥朗伯爵先生。
那么,事件的大致,相信您是能够凭借头脑推测出来了吧?
祝您顺利解决此事,另外,记得早点把书写完!
您的朋友
卡特琳娜-德-佩里艾特”
夏尔慢慢地看完了信,在心中构出了最后一块拼图,事件的轮廓在他脑中已经大致成型。
“怎么了?”也许有些预感,芙兰轻声向哥哥提问。
夏尔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妹妹,由于身形纤细,夏尔即使坐着也没比她低上多少。
少女用碧蓝的双瞳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她那细薄但鲜润的红唇点缀在白皙的面庞上,犹如画中人一般。
夏尔伸出手来,摸了摸妹妹那柔顺细滑的金发。“您的朋友,很快就将回来了。”
“真的吗?”少女惊喜起来。
“只差很少的几步了。”夏尔笃定地回答。“而且,恐怕您会得到一个惊喜。”
“惊喜?”
“如果走运,您的朋友恐怕就将成为法国最有钱的少女之一……”夏尔慢条斯理地回答,一边抓住机会继续抚摸妹妹的头(自从到了这个年纪之后,芙兰越来越反感哥哥做出这种当自己的是小孩的动作)。
“哈?”芙兰陷入到了惊异当中,浑然忘了哥哥又趁机摸自己的头了。
夏尔将自己最近探查到的情报告诉了芙兰。
得知到这些情况之后,芙兰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雾。
“他们……他们……”芙兰重复了好几次,“怎么能这样?玛丽是他们的家人啊!而且……而且玛丽还那么可爱那么和善!”
“如今的世道,可爱和和善可值不上一百七十万啊,我亲爱的小姐。”夏尔轻声调侃,然后看到妹妹那颇为不善的眼神后他马上加了一句。“不过玛丽倒走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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