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依旧对他冷眼相看。
陶修记得,那年的冬天特别冷,他走得急,连一件外套都没有带。
手里只攥着一部老旧的手机,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钱去吃东西。
即使有钱,巷子里大概也不会有愿意做东西给他吃的人。
陶修站在墙角处,躲避着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到下课时间的时候,陶修的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过,心底一片荒凉。
他很累很累,如果不是有周航予在,他一定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这半年里,他们分别被自己家人圈起来折磨,两人竟然没有见过几次面。
有时候只是远远地看了对方一眼。
陶修感觉很冷,看着路灯渐渐暗了下来,陶修咬咬牙,决定去找周航予。
从小到大走过无数次外熟悉,陶修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周航予的家。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仿佛那些嘲笑、讥讽、不堪统统离去了。
“修,你怎么在这里?”周航予是爬窗户出来的,之前一直被看得很紧,今天总算等到父母睡着,便顺着窗户旁边的水管攀爬了下去,打算去看看陶修,没想到刚出来就见到了他日夜记挂在心的人。
陶修一把上前抱住周航予,闷闷地道:“回不了家了。”
周航予一怔,将陶修紧紧抱在怀里,人言可畏,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他也听过不少,他暗地里忍了,可陶修神经敏感纤细,他总是担心陶修承受不住那些压力。
“有我在。”周航予看着他憔悴的脸庞,突然大胆地提议道:“我们离开这里吧,等他们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再回来。”
陶修看着周航予不管什么时候都焕发着神采的双眼,爽快地点了点头。
之后便是没有计划没有目的地地逃离老家巷子,陶修跟随着周航予的脚步,不问去哪里,也不问什么时候能到达。
从老家巷子到车站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要离开,就要坐车,虽然周航予身上没带多少钱,但购买两张车票还绰绰有余。
“修,我一定想办法,让你重返校园,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周航予握着陶修的手,十指相扣。
陶修仰着头,轻轻地笑了,年轻的他,清俊动人。
两人走在大马路上,离开了令人压抑的巷子,就像两只快乐的小鸟,一下子把沉重的心理包袱抛开。
两人在穿过马路的时候也是那样肆意,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货车在他们身后突然转弯,车灯一闪,向陶修撞去。
“修!”周航予瞳孔一缩,大喊了一声。
陶修回过神正想躲避,一道身影却更快地朝他扑了过去!
喇叭声震天,货车在撞到了人后才刹下车。
陶修只是被推到了一边,擦伤了手臂。
货车上的货物全是水果,因为受到震荡几乎全部滚落在宽敞的马路上,货车的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一个人,有鲜血缓缓淌出,在他身体下方的马路上汇流成一大滩红色。
周航予缓缓抬起满是鲜血的手,低低地咳了一声。
司机是个中年秃头大叔,因为长期在夜里开车运送货物,以为这个钟点路上不会有什么行人和车辆,所以便大意了,不仅边玩手机边开车,手机不小心掉了后还弯腰去捡,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转方向盘了。
只能直直地撞了上去,硬生生地把一个人撞出了两三米远。
大叔被吓得够呛,连滚带爬地过去查看周航予的情况,战战兢兢地问道:“小伙子你怎样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好、好、好吗?”
周航予想说话,咳了两声嘴里却涌出更多的血,他隐约明白,自己受伤太重,已经等不到进医院了,他只想再看一眼陶修。
在亲眼目睹货车撞上周航予的那一刻,陶修头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周航予身旁的,脚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
看着周航予满脸的血迹,陶修将他的脑袋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袖子擦着他的脸,可血却越擦越多,不断地从周航予的嘴里涌出,陶修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究竟有多少血液,他只知道,再止不了血,周航予肯定会死。
“不要再流血了,航予,起来,我、我们接着走……”陶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颤抖。
周航予轻轻摇头,声音无比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泣了血般,他说:“修,别怕。”
“不,我怕,你起来,去哪里都好,车站就在前面,很近很近,我求你。”陶修雪白的两只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将脸颊深深埋进周航予的胸膛里。
陶修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那个大叔道:“求求你,送他去医院吧,快一点!他不会有事的,求求你帮帮我……”
大叔满头冷汗地点头,“好,快,先上车再说,他伤得很严重。“
大叔看陶修这么着急,也不敢说实话,不管周航予伤到了哪里,短时间内流这么多的血,恐怕送去医院也来不及了。
“修,别这样,我不后悔……”周航予的手从陶修的身上滑落,再也没有了声息。
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陶修不敢相信,周航予就这样离开了他。
几分钟前,他们还好好的,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即使是逃离成长的巷子,至少还有个美好的远方在等待着他们。
几分钟后,周航予却因为救他躺在冰冷的马路上,失去了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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