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上有条蛇。
那蛇又粗又长拖着滑腻身体杵在火堆前……
他很想过去帮他杀死那条蛇,因为他的表情那麽恐惧,让他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想帮忙,可他的脚却迈不动,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後来缩在原处的少年抬起头,脸色煞白,赫然是年轻的自己。
他就此吓得醒来,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黑暗里他头痛欲裂,心脏直跳,他安静地在床上躺了会儿,摸索着爬起来,喝了些水。
还是感觉不舒服……
重新躺下後睡不着了。
阖上眼仿佛还置身黑暗的屋子里。
他发现最近这些日子越怕什麽,就越梦到不愿回忆的过去,那些事他都压在心底深处不愿想,可就是那时候,他知道什麽是无路可退。
每天被凤萧逐囚住。
一开始温言软语,要求自己接受他,跟他永远在一起,後来得不到他的回应,就不停威胁他、恐吓他、讽刺他,试图逼自己向他乞求。
他知道低头意味着什麽,所以,不管他如何威胁利诱都坚持己见,甚至他用蛇逼他就范。为此他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胃里空空的,腹痛难忍,嘴唇干的裂开,裂出细密的血痕,他几次想放声跟凤萧逐求饶,又闭上了嘴。
可当屋里的木柴没了,释放着滚烫热度的火熄灭,那又粗又长的蛇就狰狞地爬向他,他死命地握住手里的匕首,却是半分力气都没有,冰冷的牙齿咬上他的胳膊,血流了下来……
整个身体僵硬起来,眼睛却像被灼热的岩浆蒙住了,什麽看不到,只能看到艳丽的血红,那是他身上的血,流血不可怕,可怕的是要被这样活活咬死,很疼,疼到骨髓里去……
当那粗长的蛇身缠住他发麻的身体,手脚都冷冷的僵得不听使唤,当那血红的牙齿逼向脖子,彻骨的寒气跟死亡气息靠近他,自己除了微弱的呼吸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紧闭的屋子被推开,那人身着红衣,仿佛燃烧的烈火拥住他的身体,这次後凤萧逐没再囚住他,他伤的很重,全身都是血,比上次持续拍打门板,导致指甲剥裂开的伤还要重,要不是凤萧逐的照料,只怕真要撒手离开人世。
那次被蛇咬到後烧了很久,但伤势好了,身体就恢复了,这次不过是被普通蛇咬到,他却总是不舒服,好像没有好过一般。
秦厉风摸了一下额头,他的手是冰的,额头是烫的,就连呼出的气也是烫的,继续躺着不是办法,他得给自己准备碗药,但药的事不想惊动到慕容烨,要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都不舒服,只怕又要紧张起来。
他想目前的不适只是暂时,因为这样的情况不是每天有,时不时会突然出现一次,给大夫看也只说是发热。因而,遇到这种情况就熬碗药,喝完浓稠的药出身汗隔日醒来就好了。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77
推开门出去。
一阵冷风刮来。
清冷的月色照在远处的大片树林。
秦厉风穿过竹林是陡峭的小路,这条小路能尽快到厨房,沿路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就连空气也飘荡着一丝甜,闻着那清爽的气息,往不远处的厨房走去。
厨房位置很好,地处茂密的竹林里,即使阳光毒辣,空气燥热,这里仍清凉舒适。他擦去额头上细汗,穿过条平坦小路,猛然发现古老的槐树旁有抹银色身影,那高挑的身影有些熟悉,但因背光的关系看不清他的容貌……
就着月色只见那身影左右腾挪,身姿矫健而潇洒,手中的长剑在月下舞动如银蛇蛟龙,剑气流动,即使隔很远,也依然感到一阵寒意;他出手很快,招式也变幻莫测,每个动作都一气呵成,漂亮的让人惊叹,他忍不住走过去细一看,赫然是多日不见的尹维澜。
尹维澜竟然会武!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不像那种会武的人。
他的身体跟气势都比较适合琴棋书画,那些温雅的东西适合他,但温雅的东西只是适合他,却没将他的本性改变得斯文,他向来傲慢,脾气很不好,又向来目中无人。
要不是过分精明又城府颇深,其实跟慕容霖很像,但要跟慕容霖性格相似,有这麽好的身手,只怕惹了麻烦都不自知,而他这般身手的人,还留在庄里,不知慕容烨晓得没,秦厉风心里乱成一团麻线。
月色当空。
尹维澜身轻如燕地跃起照着茂密的树叶砍去!
一阵凌厉剑气。
树叶转瞬间粉碎成沫。
那强劲的内力修为竟会在他之上。
细看那完全就是没变的脸庞,清雅、白净、飘逸,可全然不是同个人,以前的尹维澜那麽不可一世,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气势凌厉。
低低的呻吟声响起,秦厉风望去,只见尹维澜似乎脚受了伤,正坐在石块上,低身揉着红肿的脚踝,似乎是察觉到暗处的视线,目光冰冷地望着角落处的人。
「谁在哪?」
秦厉风走出暗处。
看到暗处的人是秦厉风,尹维澜显然也吓了一跳,须臾,又冷傲地斜睨他。「你怎麽在这?」还在暗处看了那麽久……
「我来厨房。」秦厉风神色淡然,没有回避他直接的目光。
尹维澜一听,口气陡然恶劣起来,「半夜三更的跑厨房,你做了什麽,饿的连早饭都不愿等。」
「你不也半夜出来练功,还卖力到受了伤。」秦厉风轻笑地望着他,月色里的他,五官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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