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做马。日后大仇得报,您有什么吩咐,我主仆二人定义无反顾,在所不辞。”
陈叔平不屑道:“老陈纵横一生,还有何事做不得,要你俩当牛做马?”
付九微微一笑,淡淡道:“青石山掌门人秦茗,与我落梅庄有不共戴天之仇。陈老爷子有大肚量,不肯下山,我落梅庄却是有仇必报。您收传志为徒,借他之手了结秦茗性命,正是天经地义。”
此话一出,陈叔平又是默然不语。过了半晌,屋内传来一声哈欠,但听他懒懒道:“你爱跪便跪,跪够了给我滚下山去。带着小娃娃,我老头子就不亲自送你了。”
付九咬牙,已近黄昏,山间冷风微凉,他倒是无妨,只怕传志经不住,忙道:“陈老爷子不知,付某能平安到此,是有贵人相助。”他本想留着那只玉镯,听素云所言,这镯子与陈叔平想必关系匪浅,日后兴许有大用处,眼下顾念传志身体,只得将他放在身边,从怀中掏出玉镯,朗声道:“此人有一枚玉镯,要付某交给您。”
呼噜声起,陈叔平似已睡熟。
付九道:“这位贵人,姓素名云,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神医,您可知道?”此话一出,他胸中也是忐忑难安,若陈叔平油盐不进,他该再说些什么?若素云有意捉弄,又该如何?山下随处有人想要他们性命,天下之大,固有苟全性命之处,却有何处可韬光养晦,要传志习得一身本领,将来手刃仇敌?
他已做好一直跪下去的准备,哪想房中一阵巨响,陈叔平破窗而出,高声骂道:“素他奶奶的素!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丫头倒好,奶奶的连亲生老子都不认!她去哪儿了!”
付九见他气急败坏,心中暗惊:云姑娘竟是陈叔平的女儿!再回想当日他提及陈叔平时,素云脸上异色,方才了然,想是他父女有所争执,素云离家出走,今日将他送至山下,唯恐与父亲碰面,才匆匆离开,避而不见。
陈叔平双目通红,也不看他,当即使轻功飞掠下山,口中咒骂不歇。付九不禁偷笑:云姑娘既有心躲开,此时怕早连影子也寻不着了,这时候下山,又有何用?陈叔平态度倨傲,待落梅庄无礼之极,付九心中有气,又不得不忍,亲眼见他恼怒如斯,自是出了一口恶气。他笑得几声,仍旧跪在原地,并不起身。
约莫一个时辰,陈叔平方才回来,念念有词:“下次若给我抓住了,非要狠狠揍她一顿。死丫头不忠不孝,为了男人连亲老子都不要,奶奶的,再见到那龟儿子,老子非削了他胯下玩意儿。”他想是气极,也不顾付九在场,骂个不停,毫无宗师风度,直听得付九强忍笑意,嘴角微抽,暗道他这老子当得太窝囊。
陈叔平在院中骂够了,正要回房,见他仍旧跪着,怒道:“还不快滚,非要老子扔你下去!”传志靠在付九胸前,听他骂得凶狠,嘴唇一扁,缩进付九怀中,又忍不住偷偷瞥他。陈叔平须发尽白,长须垂至胸前,传志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眨眨眼睛,向他伸手,似乎想摸摸他长须。
付九指指那玉镯,淡然道:“云姑娘说,陈老爷子见了这镯子,定肯收留我主仆二人。”
陈叔平抱手立他面前,斜眼看看那只镯子,又迎上传志目光,视线来往半晌,忽甩手道:“这大山又不姓陈,你爱住便住,我只一句话,”他目光一凛,“这孩子将来有什么出息,或做了什么孽,都跟我老头子一概无关,你方家的债,自己去讨。”
他已是退让,付九自不会得寸进尺,道声多谢,站起身来。
陈叔平拿过玉镯,转身进屋,正要关门,又冷冷道:“那房间窗子因这小子而坏,当然该你来修。我老头子怕风,修好之前,谁爱睡谁睡。”
付九恭敬道声正是。房门一响,也不知让传志想到什么,竟又乐得直笑。
是夜,付九将传志安置在里屋,他提刀到林中砍伐竹竿,削短磨平,将破窗一一补过。
余下日子,付九到山下请来农夫,在陈叔平竹舍不远处盖起两间土屋,添置家当,他忙前忙后,传志便坐在一旁地上玩耍,不哭不闹,乖巧得很。陈叔平视若无睹,彼此倒相安无事。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传志转眼已有六岁,生得浓眉大眼,身体强健,整日在山中爬树抓鸟,跑来窜去,虽没有年纪相仿的朋友,却也无拘无束。要是一个人自幼在山中长大,耳听的都是山间清风、林中鸟鸣,眼见的都是松林翠竹、鸟雀虫蛇,从不知道山外还有个花花世界,有无穷的财富、权力、武功,有人与人的相交、纷争,他定会像传志这样无欲无求,安恬知足。
只可惜人永远不能这样活着。传志六岁这年,知道了一件事,一件注定改变他人生的事。
那天他在林中捡到一只受伤的松鼠,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睛很是可爱。他小心翼翼地将松鼠捧回家,要隔壁的陈爷爷给它包扎伤口。陈爷爷虽然不爱搭理人,总是发脾气,传志却不怕他,相反,抚养他长大的九叔一瞪眼,他就直打哆嗦。只是还没走到竹舍,便听身后有人叫他。
传志回头,正是付九。他从山中砍柴回来,一张黑脸上是道道白汗。传志站好,乖乖喊一声九叔。付九瞥一眼他手中松鼠,蹙眉道:“少爷,你太贪玩了。”
传志忙将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脚尖,小声道:“对不起。”
付九见他知错,也不再苛责,正色道:“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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