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肌肉高高隆起,骨骼咯咯作响。阿笙又问传志:“你可用过双刀?”传志摇头:“我只有一把刀,自小使惯了的。爷爷说兵器不过是外物,真的功夫内在于身,能将一身内力收发自如,用得出神入化,有无兵刃便不重要了。”阿笙轻笑:“师叔祖胜在轻功拳脚,武功已臻化境,拈花飞叶皆可伤人,兵刃于他反是阻碍,自然这么教你。咱们年纪尚轻修为不够,莫听他的。”听传志说乖乖说是,阿笙嘴唇一撇,暗道:这小子是个笨蛋,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转念又想:兴许是太过信赖我。
传志全神贯注留意院中战况,忽觉手中一暖,竟是给阿笙握住了。他不知为何,也不多问,反握住他的,在掌心轻轻捏了两捏。阿笙常年握着竹杖,掌中生了一层厚茧,摸起来既不柔软,也不润滑。传志用指肚在茧上磨了两磨,随口道:“我只有使刀的手这样。小时候总觉疼得很。”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阿笙便未回答,再看院中三人正自僵持,那三个白衣青年各握紧手中断剑,对视一眼,悄悄绕至汉子背后,忽挺剑齐上刺他背心,传志忙道:“小心后边!”
汉子不待提醒已听到身后风声,当即卸掉臂上力道,一个翻身后仰。桌上两人瞧出偷袭时已面露愠色,只是僵持之中不敢卸力,眼见汉子先行松手,也一齐收刀跃至地面。那汉子仰在长凳上尚未起身,三人已沉下手腕转刺他面颊,三柄断剑倏然而至,汉子并不格挡,继续后翻,双手撑向地面,桌下双腿奋力一震,长桌轰然而起,连带上头武器酒碗乒里乓啷砸向断剑来处。三人躲闪不及,给长桌拍在地下,呻(和谐)吟不起。
汉子已跃起站定,将手掌泥土在裤腿一抹,怒道:“你南方盟可都是这等背后害人的无耻之辈!奶奶的非要老子亲手教训才知道自己本事不济。”上前一脚跺上长桌,狠狠踩下,桌下三人齐声惨叫,连连求饶,想是肋骨断了。汉子这才退开,回身对另两人拱手道:“你们倒是好汉,兄弟适才口出狂言,多有冒犯,在这儿赔个不是。”
其中一人吐口唾沫,高声道:“南方盟有这种丢人现眼之徒,是我盟中耻辱!至于你,瞧不起我南方武林,咱们再来打过!”
汉子微微一笑:“那可好得很,兄弟我正有此意。五位一同上吧!”
那五人也不谦让,操起武器攻上前来。汉子收起笑容,舞起双刀正色以对。不说使刀的二人有些本事,另三人分别使长枪、峨眉刺、铜锤,皆有法度。甫一过招,双方均知对方了得,心存敬重,手下便更加专注,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汉子以一敌五虽不能胜,却也不见败象。阿笙低声道:“依你看,此人有多大本事?”传志眼见汉子前挡后格,左冲右撞,待对手攻来方才出手,并不拘于招式,动作极为迅疾而能后发制人,叹道:“六年前爷爷同岑叔叔在屋顶上打斗,招招利落好看,只是因我见识短浅、反应迟钝,不能及时出招,便打得拘束;之前在樊楼你以一敌二,本事比他们高上太多,也不曾使出全力。这位大哥以一敌五,刀法大开大合,身姿潇洒,本就厉害,另五位也了不得,而且他们彼此敬重,招式凌厉又有节制,并无杀意,这场武斗酣畅淋漓,当真好看。”
阿笙无奈,心想:谁要你瞧这个了?江湖上使双刀的人不少,能有如此气度的不过数人,然其中年纪相仿、随身带有弓箭的,据他所知却无一人。他蹙眉不语,听传志一声惊叹,抬眼望去,那汉子纵身避开长枪,人在半空一脚踹退铜锤,截下两把砍刀,轻轻巧巧落至枪杆之上,已将两支峨眉刺噙在口中,不过顷刻之间。五人相视一眼,皆知叹服。
汉子随即退开,拱手道:“多谢诸位手下留情。”
五人收兵回礼,拿刀的一人道:“阁下功夫了得,在下心服口服,只是适才那番话,还请阁下收回去!我南方武林英雄辈出,绝非阁下口中贪生怕死、弱柳扶风之辈。”
汉子道:“确是兄弟冒犯了。老罗头一次到南边来,太过狂妄,今日跟诸位交手,方知天外有天。若不嫌弃,还请交个朋友。在下罗成,无门无派,一人双刀浪迹江湖。此番前往江南,是为八月十五英雄盟会。兄弟不才,想凭一身本事捞个把盟主当当。”
五人脸色一变,却不好发作。那人道:“在下薛风,这是舍弟薛雷,南方盟下淮南派弟子,我兄弟二人也正要前往苏州。至于这三位——”他们本非一路,也不知如何介绍。那三人并未接话,使枪的略一拱手:“我三人都是无名之辈,不与你们攀朋友,就此别过。”说罢拖枪便走,另两人也自跟上,一同去了。罗成并不挽留,将地上长桌一手提起,也不管地上三人,拂袖一擦桌面,朝那老太道:“今天日子大好,交了几位好朋友,要是瞧得起,便同我坐下喝上几杯!阿婆,拿酒来!”
薛家兄弟大笑,一同坐下,薛雷道:“你小子倒是爽利,这个朋友我今日交了。”
老太想是见多了这等阵仗,已不再惧怕,颠着小脚颤颤巍巍端上酒壶,摆好酒碗,正好五只。罗成笑道:“阿婆是个爽利人。”转向传志两人,朗声道:“小公子也是少年英豪,快来坐下!”
阿笙略一点头,倚在传志怀中,低声道:“论结交朋友,你远比我厉害。”传志不解,阿笙一指按压太阳穴,抬起眼来:“头晕。”传志这才发现,他眼神已有些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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