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朝羊丙做揖,请阿爹上座,羊丙只得坐好。
第一个被招上的人证是当日传话的小童,小童叙述了羊老太爷得知一位白姓客倌因为大雪封路想暂留羊村,然后又说白姓客倌棒上十五金做薪金,白老太爷让大椿哥去招待这位白姓客倌。
小童之言引得众人哗然,羊村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雪夫姓什么,只跟着喊雪夫,或跟着喊阳春白雪。
羊十三被传上来,羊十三讲述当日自家的大耳驴被大椿哥牵出来送给官府了,大椿哥牵了红枣马给他,算做补偿,而这红枣马正是雪夫的,现在这马还栓在牲畜棚里,若不信者,可以去看看是否红枣色。
在坐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见过红枣马的人不少,知道村里的确有红枣马的事。
大椿上前与十六辩道:“雪夫登门自称姓白,请问哪个逃犯不改名换姓?有哪个逃犯会傻到以真姓名示人?红枣马这般显眼的家什,为何不转手卖掉,换头驴或马骡还能多些余财换吃食。”
十六语啄。
众人也觉大椿说得有道理,又开始朝着大椿的思维走。
大椿又道:“你见过通缉犯吗?那必定成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你再看雪夫,他像吗?”
在坐众人,有人摇头,有人觉得这条道理有点勉强,也许有人心理素质好,装得像呢?
十六想了想:“大椿哥,你不觉得怎么就这么巧吗?白姓罪夫,红枣马。好巧,我羊村就来了位白姓骑红枣马的外人。”
大椿:“事有凑巧又如何,天下巧事都遇上有什么稀奇的。”
羊十三见十六落了下乘,心道今日之事若十六败了,自己定会受罚,冲上前与大椿对顶:“大椿哥,你为何让多奴与你假装阳春白雪?你替多奴的儿子脱藉,这事全村都知道,今日官爷指明要见雪夫,你为何不带真正的雪夫给官爷瞧,而是带多奴去冒充雪夫让官爷瞧,我看到多奴上前,就有些疑惑,现在我晓得了,大椿哥定是知道雪夫偷马在先,再让多奴去扮雪夫掩人耳目。”
大椿:“……”
十六被这番话提点,又想到什么似的:“对,我想起来了,今日官爷还问多奴,说为何要用白姓,现在想来,官爷是听到风声的,还听说雪夫与大椿哥联手杀黑瞎子,完了,完了,定是官爷已经知道白姓罪夫就是雪夫了,但不确定,于是指明要见雪夫,谁知大椿哥把多奴给推了出去,官爷见多奴不是要找的人,才开始寻村,一定是这样,我羊村大祸临头了。”
丁叔上前维持秩序,以肯定的声音安抚大家:“静一静,大椿是什么为人,我们很清楚,大椿肩负振兴我夏后羊氏全族重任,今日既是查问白姓罪夫的事,就不要把话往大椿身上牵扯,我们几个老家伙会误会某些有心人。”说话时朝往羊丙看了一眼。
羊丙:“……”
十六是个刚满十七岁的毛孩子,年轻气盛,开家法之前并未提前预知阿爹,一门心思只为证实雪夫就是罪夫,哪知道阿爹心底的那些花花肠子,自也听不出丁叔这番敲山震虎的话外之声。
“丁叔,我十六的为人你也很清楚,我是年轻冲动,但我不傻。椿哥和雪夫同吃同住,是什么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今日当着官爷的面,说什么,古有弥子瑕和尤阳君,大秦开国以来,多有人物宠幸男嬖。已经承认雪夫是外嬖,前朝有男嬖乱政,祸国殃民。今日有大椿哥为了外嬖引发祸端。”又指着雪夫道:“这人,根本就是祸害,把他交给官府,能领赏金二百,既便不是,也不能留在羊村,必须赶走,我羊村不能再受他所累。”
大椿就奇怪了:“话说清楚,谁祸害了?祸害谁了?”
十六道:“祸害了十四兄,十四兄都告诉我了,是他亲手将十四兄的腿斩断的。”
众人就开始寻找十四。
十四未料到日常闲谈的话被当众拿出来说,尴尬了一会,随后又想开了,他肯定得替十六说话,总不能帮雪夫说话吧,何况现在雪夫还有可能是罪人。
众人将十四推上去。
十四硬着头皮站在中央:“那日我上山寻浆果,突遇雪崩,被断树压到腿了,后来我就昏了,等我醒来,腿已经被砍了,才知道是被雪夫亲手砍的。”
大椿听得睁目结舌:“十四,你这是什么话?那日你是清醒的,在呼救,我们才找到你的,找到时,腿已经被压坏了,救不回来了,才砍断的。”
十四道:“我那时神识不清,但腿坏了,不是大夫说的,却是雪夫说的,我听到只有雪夫一个人说我腿坏了,而你们都没说,这证明你们也不确定腿坏没坏,雪夫就将我的腿砍下来了。”
雪夫听到此处,不禁冷笑,今时今日才知,原来忘恩负义之人是多么令人痛恨。
十六发现雪夫的冷笑,怒道:“你,居然还在笑,我敢拿我全族性命发誓,若我今日冤枉了你,我全族被灭。而你呢,你敢吗?你敢用你全族性命发誓吗?”
雪夫不说话,目光低垂沉默半晌,复抬头道:“我自是不敢用全族人的性命发誓,因为我的确是那位白姓罪夫。”
此话一出,跟滚油锅里浇上一勺水,全部炸锅了。
大椿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脚。
羊丙默了默,对大椿道:“现在的局面失控,若要我帮你维持场面,你得与我做个交易。”
大椿:“……”
在一阵乱烘烘的吵闹中,羊丙靠近大椿的耳朵道:“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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