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嘴唇,他的吻落在了我的手指间,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站直了身体。
我其实已经注意到,郑东阳带着一行人,已经出现在了大厅里,我想,我刚刚的猜测有些偏差,郑东阳并没有背叛我,他的确安排好了一切。
而张晨……他知晓了一切,却放纵了一切的发生,我不知道他是在赌我不会狠下心肠,还是……
“陈和平,”张晨从脖子上摘下了围巾,递给了我,“送你了,祝贺你,将我送进了监狱。”
我接过了这条略旧的围巾,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还有些眼熟,我说:“坦白从宽,或许你能早几年出来。”
张晨别过头,轻笑了一声,或许是在嘲讽我说的话,他说:“陈和平,这话我说了太多遍了,就再说一次吧。”
“我爱你。”
他说完了这句话,转过了身,拉高了风衣的衣领,背对着我,一步接着一步,走向了那些即将审问他的人。
我一下子想了起来,很多年前,他就是这样,一步又一步,走出了我的视线。而我手中的这条围巾,就是那时候围在了他的脖子上,当年我盼着他平安无事、早点回家,谁能想到,如今是我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也转过身,走出了温暖的室内,走进了凛冽的寒风里,这座我所深爱的城市里,终于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
第70章
我在街边找了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又叫了一份蛋糕,等东西送上来的时候,我才发觉,都是张晨喜欢的东西。
有人说,人在二十多岁时养成的习惯,会跟着人一辈子,我并不相信这句话,在我看来,人总是善忘又多变的,没什么东西会永远一成不变。
譬如我,过往是不爱吃甜的,在温市呆了一段时间,竟然也没那么排斥了。
我靠着柔软的沙发垫,放空了思想,没去再想其他的东西。
我已经做完了我想要做的事,而张晨会判多少年的刑罚是法院的事,总归不会死——我是下不去手,叫他死的。
我在想接下来的安排,或许可以出国旅行,回国后读完博士,再多开几家店,大概就这样了吧。
郑东阳试探过我,他说他可以让我“官复原职”,我拒绝了这个苦差事,我可能不太适合官场,我永远也学不会内里的潜规则,况且在权利的漩涡里,时刻都踩在万劫不复的边缘,我一把年纪,早就没有年轻时那样的进取心——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什么进取心,只是郑强的事压着我,逼着我继续走下去。
因为要配合调查取证,我暂时无法离开这座城市,于是打车到了爷爷家的小区,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么多年,街坊邻居也大多换了面孔,路上的老人少了、年轻人多了,我下车走了不到400米,就看见了三四对情侣,他们的手紧紧相握、眼里满是情谊,让我情不自禁地感叹,年轻真好啊。
年轻的时候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和用不完的时间,可以尽情地去爱一个人,也可以撞得遍体鳞伤,再笑着说我不在乎。
我迈进了楼道里,跺了跺脚脚卸下了上面的雪,我扶着扶手向上走,每一步却不像曾经那般轻快——我已不再年轻,我愿意坦诚地接受这一点,走向人生的新的阶段,接受自己会渐渐变老的现实。
我翻出了钥匙,打开了防盗门,推开了大门,站在门口的时候,却愣了一下。我反手关上了门,迈开步子向里走,客厅里多了许多的东西,彩带、拉花、玫瑰花瓣还有几大捆香薰蜡烛,我像是误入了一个布置到了一半的会场。
空气中弥散着熟悉的烟草味儿,烟灰缸里摁着十几个烟头,卧室的床上有尚未抻平的褶皱,洗手间的架子上多了一堆瓶瓶罐罐。
我开了温水,洗了一把脸。我意识到张晨在我离开的时候,住在了这里,或许他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或许在接到消息前,他正在这里,思考着要怎么布置房间。
但我又意识到,这些毫无意义,他单方面的感动与追逐,与我而言并非惊喜,而是负担。
我制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将客厅里的东西收拾好堆在了一边,连同洗手间的瓶瓶罐罐一起,我将卧室的床单被罩都撤了下去,扔进了洗衣机里,倒了洗衣液按下了开始的按钮。洗衣机发出了尽职尽责的轰隆声响,我抬起手,将映入眼帘的全新的套子和润滑剂一并扔到了垃圾筐里。
我微微喘着气,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慌张,我的胃姗姗来迟地抗议着,翻出了手机试图点个外卖,却不想因为外面大学,附近的外卖员都罢了工。我不甘不愿地打开了冰箱,在里面发现了几样食材,还有一盘裹着保鲜膜的红烧肉。
我握着这盘红烧肉,想把它倒进垃圾桶,手指却不受控制,拖着它去了厨房——我打开了燃气罐,撕开了保鲜膜,将红烧肉倒进了锅里,香气逸散而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
我抹了一把脸,拿下了勺子翻炒了数十下,又把肉盛了出来,我炒了一个青菜,又用微波炉打了一碗米饭,挪到了餐桌上,坐下的时候,才发觉椅子上多了一个软垫。
我夹了大盘的青菜,到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夹了一口红烧肉,入口的却不是意料中的甜味。
那个人同我在一起的时候,只会做甜口的红烧肉,我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做另一种味道——熟悉的、爷爷擅长的味道。
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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