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桓王。
桓王依旧容颜和蔼,面色有些疲惫,听说元棠即将到齐州上任,勉励一番,又问起京中诸事。
得知宝祥殿着火内情,桓王抚襟而叹:“陛下信任萧氏,但也放纵太过,宫禁之中,怎容萧氏胡来。”
桓王又说:“封淙以身涉险引萧擅之上当,实在太冒险了。当初我并不同意太后接他回宫,他对太后心怀愤恨,不会听凭太后安置,定要搅出一番风雨。”
元棠心中一动,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桓王是宗室元老,当年与先太子似乎很亲近,照顾封淙多年,关于先太子去世的内幕,桓王应当也知道。
桓王倒对元棠毫无惊讶的表情感到意外,他笑呵呵说:“看来阿淙很信任你,他这孩子,看着刚硬不羁,甚少对人放下心防,沈家三郎算一人,你也算一人。哎,年纪大了不能久坐,你陪我出去走走。”
元棠与桓王来到王府中小花园里,桓王遣退左右,说:“当年先太子归朝,先帝已立当今圣上为太子,因痛惜先太子在北晟受苦,未撤文熙太子封号。太子在北晟流落多年,有感于山河丧乱,回朝后更以收复山河为志,北晟集军频扰,先帝也依仗太子施政之能,仍让先太子参议朝政,这才埋下祸根……”
“其实太子所主张行兵北境,朝中并非人人支持。沈家三郎之前亦上奏此事,朝中也无甚推崇。夏国偏安已久,君臣百姓都安于南乡富贵,难与北境诸部争锋。”桓王唏嘘道。
“先太子认为北征是个好时机,因此力促朝政军武革新,然而他这么做也触及诸世家根本,当时,连沈尚书也不太赞同文熙太子所为。封氏自坐拥南国江山,多依仗世家,先帝担心世家离心,也不想外镇军兵力过多威胁朝廷,加之彼时先帝龙体日衰,朝中两位太子之争愈演愈烈,先帝恐大行后再度发生百年前兄弟阋墙二分之事,万不得已做了个决定……”
元棠那天听到太后与封淙谈话已知道先太子过世很有蹊跷,听桓王所述才理清始末。皇室之中血雨刀光完全不亚于战场,文熙太子就这样丧于亲人之手,更让元棠的震惊的是,桓王居然将这些秘密都告诉他。
元棠更觉惶恐,桓王却道:“你追随殿下,迟早会知道这些事,不如我先告诉你。你若不知稳重随意宣扬,我亦有办法让你无法开口。”
桓王微微而笑,元棠才发现他们虽在花园中,四周都守着桓王的近卫,随时警惕,而元棠来拜访桓王,并不敢多带随从,袁德还在外院等候,元棠惊得背后一层冷汗,忙道:“定不妄言。”
桓王抚着胡子轻轻笑了,无威胁之意,更像与元棠安开了个玩笑。
“太子去后,先帝不忍见封淙与先太子极其相似的模样,遂将封淙送到上筠,而后,陛下又令他在上筠修行。”
“封淙刚到上筠的时候满身戾气,先帝命我随时监护他,说来惭愧,这些年我也一直担心他会怨恨封氏,”桓王说,“然而我多年观他言行,他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也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只是关于文熙太子,他始终放不下。”
杀父杀母之仇,身为人子,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桓王遗憾道:“他自小聪敏,若能长在宫中,那该……唉。”
叹息一番,桓王却问起元棠兵法学得如何,元棠打起十二分精神应答,桓王见他记得熟,还是叮嘱他:“武事不可满足纸上,你将入军中,还须于行伍间历练。”
元棠越发恭谨道:“是。”
桓王审视元棠,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将那些兵书交予你,是因为你跟随封淙。”
元棠抬头望着桓王,便见桓王无奈叹息。
元棠忙道:“学生知错了。”
他自称学生,桓王面色稍霁,说:“你生在将门,无焦躁之心本是好事,但也太缺好胜之志,多儒仁而少决断,机敏却无大志。你将来执武,需知生从死中求,要为将便要成为国之将。”
元棠感觉自己被桓王一双眼睛看穿了,像小时候抄作业被老师发现,尽管他习武和研习兵法一直很用心,还是惭愧难当,说:“学生谨记在心。”
叹了叹,桓王又道:“我且问你一个问题,当今世道祸乱未消,南夏、北晟各有强兵,划分山河,你认为如何才能称之为强兵?”
元棠慌了神,来回搜寻看过的兵书和手记,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想按兵书扯上几句,看着桓王的神情却扯不出来。
桓王说:“你想不出来就先不要回答,等你想出来了,再来告诉我。”
说罢桓王离开。
元棠心中似有一线光亮,又似还在迷雾中,离开上筠军府时,还想着桓王的问题。他用尽所知所学,凑出的答案似乎都不对。
行程所限,元棠不能在上筠待太多时日,离开上筠前,他再次拜见桓王辞行,也想请教桓王,这回桓王并未见他,元棠只能遗憾离开。
正月里元棠才回到霁飏,整个袁家和周家都为他获得录事参军一职欣喜万分,没在家住几日,又启程赶往齐州治所白虞城,马不停蹄才在任命之日前赶到。
镇齐州白虞城的正是苏子聪的父亲——广威将军苏守逵,苏将军投靠王家,去年末因上筠镇将一场风波调往齐州。
据元棠后来观察,苏将军对调任齐州驻守并无怨言,甚至还很满意的,不由有些怀疑之前太后让陛下误会王氏可能派苏将军辅佐封淙的用意。
回想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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