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昊没忍住看了他一眼,端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倒是兰恬爽快,道:“可我一向听闻,王爷在京城是个fēng_liú人物,惯会招人欢心的,不管是世家公子还是小姐,但凡纨绔,总爱与王爷结交。”
这名声早已传遍大江南北,与江云一样,得了八字批语:沾花惹草,不务正业。
平心而论,作为与二人都接触过的人,兰恬觉得江云的传说兴许是有水分,可齐飞确实是个不靠谱不正经的。
仿佛窥知了她想法,齐飞一脸哀怨,几乎要指天立誓赌咒:“那是年少轻狂,我如今可稳重得很,不信你问昊哥!”
姜昊默默别过了脸,给出了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姿态。
开玩笑,若这位大爷当真稳重,怎么可能还这样没大没小不知尊卑地跟他一个平头百姓称兄道弟?也不怕给人折寿
这事叫教授他礼节的夫子晓得了,怕是得气昏过去。
而且,连着兰情那样温和的人都快被“委婉劝说”的弟子烦到要思考如何礼貌地将齐飞拒之门外或是给他找点别的事做了。
除却同样荣登兰家子弟心头大患之榜的兰双双,还真就没谁觉得是与齐飞投缘的。
单个还好,若叫这两个凑到一处,那才是真正的要命。
这个问题没有持续太久,自认为还是要脸的宁王爷怎么会叫自己被人取笑太久,便又换话题带过了。
兰玉胭旁边看着他们东拉西扯,也是佩服他们的心大,隐隐之间还有些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羡慕。
待感觉好些了,她便想着问问尚听雪的事情,谁知刚一动,便叫兰恬发觉了。兰恬当即抛下还在信口开河的齐飞,凑上前去关切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渴了?是的话我给你倒水。”
兰玉胭叫突如其来的关切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完全不能适应这样状态的兰恬,好歹将“你是不是中邪了”或“你是不是被齐飞烦得受不住了”这样的想法压了下去,她摇了摇头,避开了兰恬打算扶她的手:“我就是有些事想问问王爷。”
作为一个王爷,齐飞显然也锻炼出了些实际上并不需要的能耐,譬如说随叫随到。
原本还是在与兰恬插科打诨的,下一刻便能自由转换,问出了个问题:“你是不是在想,齐昕最后的态度很奇怪。”
兰玉胭疑惑的倒不是这个,齐昕之前便表现出了接近兰恬的心思,后来那段话,大概也是想着通过她来接近兰恬。
然而齐飞继续道:“不管他之前的目标是不是兰恬,他现在的目标是你了。”
兰玉胭一愣,完全没想到这层面上。这样一来她倒是更不解了,接近兰恬还能图恶心齐飞,接近她又能图什么?
不过说起来现下兰恬与齐飞也算不得亲近,齐昕接近兰恬又是图什么?
齐飞盯了兰玉胭片刻,见兰玉胭实在是太茫然了,便道:“他接近兰恬图什么我晓得,无非就是兰家,可接近你能图什么我却也不大明白。家主的亲妹子说话难道不比家主看好的孤儿有用么?”
兰玉胭心里“咯噔”一下:“兰家?”
如果说齐昕自始至终图的都是兰家……那也未必不可能。
齐飞也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全然没想过自己本身挺看好的人居然没绕过这个弯来。这下可好,傻狍子又多了一只。他诧异道:“不然他还能图什么?”
难不成还能图兰恬美色?
说完又想起来正主是个姑娘,且就在跟前,当即便改了口:“他要是想找姑娘或是保镖,皇叔是万万不会短了她人手的,且太子妃必然要经过精挑细选,齐昕不可能叫没价值的人坐上那个位置。故而,实在没必要寻个小恬这样上得厅堂下得武场的……天仙。”
“而对于齐昕而说,小恬身上最具价值的,不就是兰家么?”
兰恬与兰玉胭悚然一惊。
上辈子兰玉胭不曾出家门,也不曾了解过多东西,等后来齐昕借故下手,也想了许久才想明白齐昕和那位大概一早便想动兰家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手,原来齐昕最早的目的,竟然是收服兰家么?
齐飞继续道:“有人给我带了句话。”
“有明珠遗于南,定国/安/邦。”
这回兰玉胭与兰恬都反应过来了,兰恬道:“齐昕觉得兰家就是那颗遗于南的‘明珠’?”
齐飞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你们兰氏也算前朝重臣之后,且近百年来岭南一带虽传闻山匪众多不服管教,实际上却是安居乐业自成秩序,连同这一处的‘匪首’兰家也是人才辈出,甚至于近年有不少子弟在江湖或是文坛崭露头角。”
“齐昕想站稳脚跟,若是收服兰氏,岭南一处民心向他,那可不是小功劳。”
他说得算是明白了,兰恬和兰玉胭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隔了片刻,兰玉胭低声道:“如若兰家不从呢?”
齐飞微笑:“神兵利器,便是毁了,也好过落入对手手中,尤其是那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对手。”
兰玉胭不知何时攥起的拳头又是一紧。
试问普天之下,有谁能比皇帝和作为嫡长的太子更名正言顺?
因为得不到,所以就要毁了吗?这个强盗一般的逻辑,叫人如何去理解?
“故而,被盯上的人必须慎之又慎。”
说这句话的时候,齐飞的目光落到了兰玉胭身上:“齐昕原本是要从小恬身上下手,至于为何转成了你,我这儿也仅有一个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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