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甩手掌柜当得也太利索了吧?
元羽舟没有抬头,漫不经心道:“四年前你救过他,他一直惦记着。”
元宴笑眯眯将一块糕点丢进嘴里,“当时救他就是趁手,倒是不知居然是个如此重情重义的男子,真是难得可贵。义父,你吃吗?”
“不吃。”
元宴语气颇有些怀念:“你扮作我的样子时多可爱,又贪吃又调皮。”
元羽舟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皱了皱眉,“走了。”
元宴闻言,顿时恭声道:“义父慢走。”
眼见着元羽舟身影消失,元宴才自言自语道:“布筹这么久,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呢?”说完,捡起元羽舟留在桌上的药方,伸了个懒腰。
这苍釉山的烂摊子得自己去收拾了。
这也是元宴自作自受,四年前,元羽舟尚未醒过来时,他顶着元羽舟的名字四处云游,果然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次月初,纳兰将军陈兵五千,围攻苍釉山,不想东邪教私藏□□,一时损伤严重,只得采取围山计策。
当是时,状元郎对东邪教教徒好言相劝,言明北境梧、衡两州州官调税逆心,并出示解□□方,允诺投诚一概不予追究,苍釉山不攻而破。
同期,太子景熹查处梧、衡两州异族州官反臣有功,帝心大悦,宣旨回京领赏,然事一波三折,太子车马尚未到烨城,忽有官员指控太子巧攻心计,冤杀朝廷命官,并上呈了仵作提供的验尸物证,其上陈述了两位御史台身上剑伤出自太子之剑。
太子喊冤,涕泪俱下,要求开棺重新验尸,却得到两位御史台遗体早已弃置荒野被野兽食尽的回应,州官赵客见太子大势已去,立即上呈了太子吩咐毁尸的信条。
紧随其后,贴身内侍景程供出太子滥杀两位御史台的实情。
于是领赏成了伏罪,迎接者由礼部改为刑部——太子被废,囚禁天牢。
当然,并非所有前往北境的官员都倒血霉,颇受盛宠的状元郎便一直行走在光明正道上,北境一趟回来,升官进爵,搬出万书坊,入住陛下赏赐的宅邸,收礼敛财,一时风光无限。
凌云山庄。
“要走了?”苏泛一手提着手炉,另一手缩进肥厚的衣袖中,“天山那么冷,开春再走吧。”
元羽舟长眸含笑,“逝别云水多时,也该回去了。”
“云水常年冰雪,太寒了,寻个有花的地方?”
元羽舟淡笑:“也行。”
“小舟啊,表兄很是欣慰。上一代人的恩怨,断在上一代正好,俗话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人看似无情,实则心软,说实话,我早料到了你下不了手,果不其然,被我猜中了,哈哈。”人心一念,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苏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令元羽舟放下了执着了多年的念想,但是他能放下,自然是好的。
“二十五年前,柳如海将死之时,认出了我。四十四年前,他没有杀我……”这还是元羽舟第一次主动开口谈及往事。
“他和玉衡秋去天山时,你也才四岁,”苏泛认真盯了元羽舟片刻,笃定道,“你与姨母长得太像了,很容易认出来。”
元羽舟修目微敛。
苏泛:“一直忘了和你说,我娘房里挂着一幅姨母的画像,当初托宫里一个画工最好的画师画的,她老人家已经百年,你若是要,我明日去给你拿来。”
“不必。”
“要不去看看我爹?他很想见你。”
元羽舟:“我这个模样去见他,怕是会将他老人家吓坏。”
苏泛闻言,哈哈大笑:“你上次不还称自己为烂柯人吗?当年你用银针封脉时,可有想过醒来这一日?”
“玉无忧以蛊制我,别无他法。”
苏泛:“如今他已醒来,且功力大增。”
“东邪教早已不是二十五年前的东邪教,鬼方族另择少主贺兰敬,”顿了顿,“心性坚韧,比起玉无忧,有着更深的祸患,我放玉无忧出来正好制衡贺兰敬一干人。”
苏泛眼里露着一股子怀疑,听起来倒是像那么回事,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到底,你还是该庆幸还是鬼方族没有杀掉玉无忧。”
元羽舟:“他们不会杀他。”
苏泛:“你为何如此笃定?”
元羽舟:“当日我取走了《飞云》,只留《长琴》,东邪教一群人各怀鬼胎,有玉衡秋作前车之鉴,他们断然不想放弃玉无忧那一身内力,只是苦于不知其法,便将希望寄托于《飞云》。”
如若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终究是留下了。
物极必反,剑走偏锋——玉无忧当年的确是神功大成。
元羽舟趁玉无忧磨合过渡期内力大减之际封了他穴,置入青玉棺。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厚道。
苏泛:“你还真敢赌。”
元羽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论活着,还是死亡,皆是我一人之事。”
绝对不容许别人来干涉。
哪怕蛊破咒生,哪怕性命暂时受制于人。
苏泛问:“那贺兰敬呢?”
元羽舟:“他如何?”
“小表弟啊,你为何就不能对自己好一些呢?说几句过来人的话,你别不爱听,人这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这么活可不行。”
“……”
苏泛换了个话题:“说来还有一件事,你那师兄凤广盈多次向我问起你,我这些年都快被他烦死了。你寻个时间去看看他吧,这些年,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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