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逢蜀揉着晕乎乎的脑袋问道。
“从昨日下午睡到今日下午, 你内伤没好就不要喝酒。”余透倒了碗热茶给逢蜀,“拿着,醒醒酒。”
逢蜀笑道:“这么关心我啊……”
“美得你!白珏来了我去前厅见见他,你好好在屋里养着吧。”余透披上斗篷,打开屋门,纷纷扬扬的大雪飘了些许进来,冷风嗖嗖的,让逢蜀不禁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路上小心。”
“知道了——”余透已经走了出去,逢蜀透过纱窗隐隐约约看见他那身水湖蓝的斗篷, 在白色大雪中显得格外抢眼。
余透走到前厅,白珏穿着一袭青衫外套黑斗篷,身形较之前瘦了些, 但依旧fēng_liú倜傥。他歪在椅子上,并没有喝丫鬟上的茶, 而是取下腰间的酒壶,小酌一口。
喝罢才跟余透打招呼:“多年未见, 可曾想我?”
“不曾。”余透很是冷漠,当初白家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踏在他们余家的血上做的。余透念在旧情,强忍着没有灭了白家,如今更没有赶白珏出去。
白珏苦笑道:“你怨我是不?”白珏见余透并没有搭理自己又继续, “当初你家的事我并不知情,我爹做事向来谨慎,他自然知道你我关系密切, 定不会说的。那日李张等人去你家时,我爹正带着我去了江南。我回来才知道,你们已经不在烟京了。”
“那后来呢?你家瓜分我家资产店铺,你都一概不知?你身为白家长子,但凡有些良心也不会纵容你爹做这等肮脏之事!”
白珏摇了摇头道:“瑾风,仇恨真的蒙蔽了你的双眼。我父亲这人你不是不知,我怎能凭一己之力劝服他。你可知李张等人的罪证都是我和墨施一步步慢慢收集而来,我自知白家对你不起,因而细心收集了我父亲与他们的书信往来,不然怎会如此容易就结了案。”
余透冷笑着:“呵呵,你这么一说倒是我对你不起了。让你良心过意不去,还背叛了你父亲。”
“时至今日,你还不能原谅我吗?”白珏面容憔悴,眼里流露着哀伤。
余透长叹一口气道:“白珏……不是我不原谅你,是有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白家与余家至此情分已断,你既帮了我,如今我们恩怨两情。以后相见两不识便是。”
白珏道:“好个相见两不识啊!”
两人沉默而坐,现下无话可说。过了会儿,一名宫里来的小厮拿着封信寻了进来道:“余将军好,白公子好。”
白珏冷冷地看了小厮一眼道:“怎么寻来的?”
小厮道:“皇上说了,若是去白府找不到,就来余将军府找您,务必要将这信交到您手上。”
“我知道了。”白珏接过信又道,“你先回宫吧。”
小厮依旧跪着不走:“皇上说让我陪您一起回去,说是雪天路滑,怕您有事。”
白珏冷然道:“他能有那么多话吗?你若继续在这,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这……”
余透开口道:“你先回去吧。等下我送他回宫也是一样的。”
小厮无奈只得听从命令下去,实则仍在大门处等待。
白珏看着他下去的背影道:“他还是会呆在外面等我的,怎么说也没有用。”
余透皱着眉道:“如今你住宫里?”
“嗯。”白珏顿了顿苦笑道,“白家是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也只能去墨施那呆着。”
“感觉你不太喜欢那。”
“的确,不单乏味还烦人的紧。成天一堆太监丫鬟杵在一旁,走哪还要跟上一两个。我多大的人还要人跟着不成?”
“不还有墨兄陪你吗?”
余透说道墨施,白珏的脸上似乎有些失落道:“的确,话是变多了,人更机敏了,做事情也利落。过些日子也要纳妃了……我呆着更不和规矩了。”
余透道:“所以你今日是偷偷出宫的吗?”
“嗯。可把我跑累死了,连翻了三个墙头才出来。”白珏拿起桌上的热茶闻了闻,“是我喜欢的龙井。”
余透冷漠道:“你话要是说完了,还是回去吧。现在天色不早,那小厮在门外等着也冷的很。”
“你觉得我出来就一定会回去吗?”白珏的眼睛被热茶熏得有些红,“我今日既然出来了,我便不会再回去。”
“你打算好了?墨施那性子未必会放你,你与他多年至交……”
白珏放下茶盏,眼睛已经红红的感叹道:“至交多年,他也应当知道我素爱自由,怎能被这皇城囚住呢?”
“墨施应是舍不得你这个朋友吧……毕竟我看他好像除了你,都未曾和谁来往过。”
白珏苦笑道:“也许吧……我今日一是来道歉二是来道别,日后人间再无白珏,江湖只有白明月。估计你我很难相见,怕是没机会两不识。”
余透脸上依然冷漠,只是端茶的手迟钝了一下,接着道:“他给你的信不看看?”
白珏起身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火苗腾起道:“他的信最多不过十个字,莫非不是‘白珏启,速回,墨施亲笔’罢了,我每每出来,每封信都是如此。他哪是会说其他话的人……”
信纸燃尽,黑灰色的灰烬顺着火苗的热气上扬着打旋,旋转一周后飘摇而下,落在了白珏的衣衫和脚下。白珏拍了拍身上的灰,对余透作了个揖,然后直起身子抬起头笑道:“我把马放在了你家后门,要送我一程吗?”
余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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