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这算是闹的什么?
简直就是冤孽。
第七章
景弘微眯了眼坐在鎏金龙座上,看着玉阶之下金殿之上满朝文武对他叩拜。
那人站在最前面,朱衣玉冠,仿若隔世。
此刻落入眼里,却是半点都再看不出与那人何来一点相似。
那人才不会不顾对错什么都顺着自己的意思来,才不会与自己争执了一半又低头服软,才不会为了自己一时任性把自身生生累的病倒,才不会为了自己一时执意酿下的恶果苦心弥补,才不会受不得自己半点善意好意,才不会张口一个“臣惶恐”闭口一个“臣不敢”话里带着软刺,才不会任跪任罚任自己从九重玉阶上掷下端砚竟是分毫不躲……更不会整整半月除了上朝就一直躲着不见自己。
也不知他到底哪里这么多借口搪塞,简直是算准了自己什么时候会传他,竟是每次都有抽不开身的理由,找他问政更是直接让浮欢捧回写的洋洋洒洒的表章,蝇头小楷一字一字写的端正,长短大小都似规矩度出,生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只觉得自己简直被他当成了毒蛇猛兽,看他紧紧抱着敬而远之远之远之的八字箴言的样子,只怕自己若非一国之君他便恨不能自己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这样想着,便有一股无名邪火直往上蹿。
强压着火气向阶下看,惹得他火大的罪魁祸首正认真的听着工部尚书的奏事,而后躬身出班,语气温软的说了不少,方才抬眼看向自己。
正对上自己的目光后,却是一怔,而后垂下了头低下了眼,默不作声的又退了回去。
这个分明的敬而远之远之远之的举动又叫景弘越发火大起来,便狠狠地一拍龙案起身就走,身后的宫监忙喊“退朝。”留下满朝文武大眼瞪小眼,想不通适才殷相说的有哪里不对,竟惹得陛下这般震怒。
朱衣玉冠的宰辅唇角闪过一丝苦笑,温温和和的说“诸位都散了吧。”话音未落,锦屏后转出尚仪女官,声音琅琅的道:“陛下口谕,宣殷庭见驾。”
一路兜兜转转竟是被领到了御苑,路边的花草上沾的晨露打湿了蜀锦衣摆上平金法绣的白鹤,朱衣玉冠的宰辅脸色有些苍白,唇边似有似无的挂着一丝苦笑。
想起先前帝王看自己的眼神,怒气浓得快要凝成实质在自己身上扎出个洞来了,便觉得自己近日来好生躲着这位陛下果然是对的,否则只怕早就不是端砚而是青瓷大花瓶或者鎏金博山炉了。
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他,殷庭自问决计不是什么讨人嫌的人,勉勉强强也算得是个良臣,怎么让当朝天子自家“师兄”如此嫌弃了呢。
再这样下去,帝相不和,早晚难免要起祸端。
细细想来自己自从拜相以来还未曾有什么不是顺着他来的,总不会是……
总不会是骨子里有几分与老师相肖,便遭了这么大的嫌忌吧。
一路想过来,唇边的苦笑越发浓了,多少也有些越发不想前去见驾的念头。
景弘见到殷庭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他唇边的苦笑和脸上的不情愿。
早朝时未熄的怒火一下子腾了起来,恨不得问一声难道我堂堂天子便这么污你殷相的眼,让你来见一面你就要这般如睹恶秽不成?
殷庭却是安静的提摆下跪,恭敬地叩首,“臣殷庭叩见吾皇万岁。”
“殷相好大的面子。”景弘全然没了要他平身的意思,抬手端起一旁案上的茶盏,啜了口带着竹叶清香的茗茶,方才强压下了怒气。
殷庭慢慢地抬起身,垂着眼看着地,声气温软的道:“臣惶恐。”
景弘一口茶哽在喉咙口,险些一脚踹过去。
盯着他清秀俊雅的脸,没由来的又想起那天,这张脸上溅上了浓浓的墨汁,蜿蜒成狰狞的仿佛伤口的痕迹。
这人还是用素日温软的口气说“臣告退”,然后带着这一身一脸的墨痕就退了出去,自己怔了半晌才让浮欢赶紧领着人带着水盆手巾去追——衣上的还能说是不慎沾上了的,脸上的……堂堂当朝宰辅,怎么丢得起这个人?
却到底是没追上,浮欢回禀说他居然真就这么狼狈的从明德殿走到了宫门口,一路上也不避人,不知叫多少人看见了。
果然不出半日宫里便传出了不少是非,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一边叫浮欢想办法让宫里那些长舌的东西闭嘴,一边三天两头的赐他东西,他却先是搬出来明德殿,后来更是足足半月都躲着自己……
怒气里又隐约有了些许凉意,刺得心里发酸,狠狠地把茶盏往茶几上一磕,“都退下!”
一众宫人侍女就连浮欢都还没反应过来,殷庭却已经又伏下了身子,“臣遵旨。”作势就要走。
“你给朕跪着、其他人都退下!”
第八章
不适的挪了挪腿,殷庭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头,便看见早就把杯中壶中的茶水都喝完了却又不叫人来的帝王咬牙切齿的嚼着茶梗竹叶,墨如乌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忙又把头低下了。
腿骨处往外渗着一丝一丝的疼。怕是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吧?一个是日理万机的国君,一个是身领台省的宰辅,两个人加起来六十岁都不止,却是大好晨光便在这御苑里僵着……当是小孩子赌气、好玩么?
又微微挪了挪腿,殷庭认命般地慢慢伏下身子,以额抵地,“臣知罪。”
“殷相贤良端谨,哪里会有什么罪。”景弘冷冷的笑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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