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缠得昭元无比疲惫。半夜醒来之时,昭元也曾质问自己,为何美丽动人的昭如这么多年在自己身边,他却毫无心动之感,反而会对男子感兴趣?
他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过尽千帆皆不是,他与每个人都截然不同,他隐隐害怕,怕别人能穿破重重伪装,看破他内心的一点秘密。
然而这样的事情最是难解,质问无果,便陷入了更深的困顿之中。
夜里百般不堪,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白日只能愈加勤勉修行,连云韶看了都有些吃惊,偶尔会在旁劝他稍事休息,无需这般拼命。
而昭元知道,只有白日中筋疲力尽,才能不再坠入那般不堪梦境,心神才得以稍加喘息,反而比整日无所事事要来的轻松许多。
直到这日,昭元入定之中,引导灵力走了一个周天,一口气还未呼出,便听到了一个仿佛是来自自己心神深处的声音,像极了自己的嗓音,又带着低沉和蛊惑。
“男人又如何?为什么要害怕,为何要惊惶?”
昭元霍然起身,铜镜中,只见自己面色煞白,尤带冷汗。昭元抓过桌上的宵练剑,冲了出去。
云韶在房内闲坐着看书,见到昭元满头大汗推门而入的模样,甚是惊讶,因为昭元的脸色确实不好看。“昭元,你是否哪里不舒服?”
昭元上前两步,定在云韶椅边,一滴冷汗恰巧顺着眉梢流了下来,他胸膛急遽起伏,也不答话只是盯着云韶看。
末了,一副像是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小心翼翼的样子,拉住云韶半边袖角。
“到底怎么了?”云韶探出一丝灵力,发现昭元灵力些微紊乱,顿时扣紧了昭元的手腕输入了一些灵力,替他梳理完整。
昭元将头靠在云韶膝上,低头不语,半天才平复了气息。
奇怪,内里越是不安,在见到云韶的时候,越是能够平静下来。昭元愈发喜欢呆在云韶身边,即便什么都不说,亦是心安。
云韶拍了拍昭元的脑袋,心中疑窦渐生,不动声色道,“正好很久没见到你,同为师切磋一下如何?”
“好!”
两师徒化身青光,顷刻之间现身镜台上空,水声簌簌,大风猎猎,衣衫动荡。云韶御风而立,挥袖在镜台之上筑了结界,防止打斗之中侧峰遭到殃及。
昭元还剑归鞘,双手飞快结印,指间青光乍起,在接触到皮肤之后骤然变成一道耀目的光帘,上面覆着密密麻麻的咒文,又飞快收敛不见。正是云韶曾经教给他的饮歌诀,虽是繁复难以掌控,但若是作为起手式用,却能够减少施术所耗时间,不至于被云韶在速度上死死压制,留得喘息时间。
云韶见昭元这谨慎小心的模样,微微一笑,静静等他出招。
十年已过,诸般术法熟稔于心,昭元亦是不须念咒,便能将诸多术法随心而为。并指胸前,冉冉青光升起,双手平摊之后,在那虚空之间凭空出现一道水镜,昭元神色肃穆。
“起!”
镜中忽生枝蔓错落,一藤接一藤扭转缠绕,爬满镜面,在落音之后青藤立刻冲破镜面,以破竹之势冲向云韶。
云韶袍袖动荡,悠然向后横移数丈,凝目如电,那成人手腕粗的数道青藤,还未来得及攻到面前,都已经枝蔓凋零,待到身前时,竟是齐齐从中折断,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第二招过了。”云韶语声清雅,目若寒星,连发丝都不曾凌乱。
昭元一击不成也不气馁,扣指凝立虚空纹丝不动,刹那间,云韶身形再退,原本站立的地方已被无数冰凌穿透。
“三招了。”云韶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昭元心弦一紧。
紧接着话语声的是一片连天业火,昭元御风瞬闪躲过,一道水咒扑过去试图熄灭,然而那火竟来势不减,奔着半空中的昭元汹汹而来。昭元这才知晓这并非寻常火苗,怕是三味真火,遇水不化,灼人神魂。
可昭元今非昔比,又怎会被小小火苗逼得退无可退,回手在身前筑起一道水幕,暗含八卦之形,侧旁分出的八道冰凌在真火将至之前已经成型,三味真火遇之发出一声嗤响。青烟散尽,果然大火已被消无。
云韶不须全力,术法道诀如臂使指,发无间隙,速度之快,逼得昭元连连倒退。非得用禁咒么?一念在心头飞速划过。
昭元拧眉,反正对面之人强悍不可逆,亦是无需顾虑过多,后退中飞速结印便是阴阳禁咒,“昭昭其有,冥冥其无。裂缺霹雳,凶妄尽摧!”
晴空中白云徘沓而开,刹那间滚滚烟尘遮天蔽日,乌云压上头顶,中有雷霆隐隐,飞速聚于云韶头顶。云韶平淡的神色终于微变,于倒映的身影中分出一道式神留在原地,自身掐诀消失于虚空!
一道闷雷劈开重重雾霭,响彻天地,将那半空中还在远处的式神从中一劈两半,燃烧作烟尘,渣滓不剩!这道雷落下后,这才云收雾霁,露出朗朗青天。
云韶闪身出来,对着虚耗不止的昭元道,“拔剑!”
抢攻,防守的密不透风。退守,云韶更近一丈,连天气势虽不逼人,却压得昭元无法抬头。昭元怒吼一声,终于被万千金芒逼得退无可退,身后已是侧峰山崖,昭元在山壁上狠狠一蹬,山石尽碎。
宵练似是知晓主人心意,镪地一声出鞘,被昭元握在手中。
叮叮叮叮接连一十六声清脆声音过后,金石相接,火星四溅,昭元终于得以微微喘息。瞬闪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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